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
“大家上马,继续赶路!”他霍然翻身上马,厉叱,“片刻都不能等了!”
妙风点点头:“妙水使慢走。”。
“王姐……王姐……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,越来越响,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。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,心里一片空白,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。。
““好!”看了霍展白片刻,瞳猛然大笑起来,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,“你们可以走了!”!”
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。
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!
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
——这些事,他怎生知道?
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。
薛紫夜一瞬间怔住,手僵硬在帘子上,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。
“于是他长长松了一口气,用毯子把她在胸前裹起来,然后看着雪中的月亮出神。!
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
旋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“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!
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,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,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,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,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?!
“那么,”她纳闷地看着他,“你为什么不笑了?”
“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!
那是她的雅弥,是她失而复得的弟弟啊……他比五岁那年勇敢了那么多,可她却为了私欲不肯相认,反而想将他格杀于剑下!。
“绿儿跺脚,不舍:“小姐!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。
最好的医生?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,那么,她终是有救了?!。
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。!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。
“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。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“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,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,腰畔空空,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,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,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,会变成这副模样!!
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“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……
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
“啊?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,“什么?”
幻象一层层涌出——。
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“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,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。
“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。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!
“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……”
“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。
龙血珠?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,握住剑柄。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是,是谁的声音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