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
瞳握着沥血剑,感觉身上说不出的不舒服,好像有什么由内而外地让他的心躁动不安——怎么回事……怎么回事?难道方才那个女人说的话,影响到自己了?
“追电?!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,他眼睛慢慢凝聚。。
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“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,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,竖起手掌,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,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!”
可惜,这些蝴蝶却飞不过那一片冰的海洋。。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!
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,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,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,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,嬉笑着追逐。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,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,将她笼罩。
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
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,忽地笑了起来。。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。
“廖青染叹息: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!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
旋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。
“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!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
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,很快,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?
“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!
“薛谷主,”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,轻声道,“你会后悔的。”。
““扑通!”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,前膝一屈,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。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,想要掠起,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,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。。
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,那么,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?。
她侧头望向霍展白: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?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?”!
七星海棠!在剧痛中,他闻言依旧是一震,感到了深刻入骨的绝望。。
“剑气逼得她脸色白了白,然而她却没有惊惶失措:“婢子不知。”。
霍展白忽然惊住,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。。
“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!
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,完成了这次的命令,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,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?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,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。
这种人也要救?就算长得好,可还是一条一旦复苏就会反咬人一口的毒蛇吧?。
“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。
“畜生!”因为震惊和愤怒,重伤的瞳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,仿佛那样的剧毒都失去了效力!……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
黑暗的牢狱,位于昆仑山北麓,常年不见阳光,阴冷而潮湿。
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。
种种恩怨深种入骨,纠缠难解,如抽刀断水,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。
“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“她被抵在墙上,惊讶地望着面前转变成琉璃色的眸子,一瞬间惊觉了他要做什么,在瞳术发动之前及时地闭上了眼睛。。
“薛谷主。”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,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,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,迅速将内息送入。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——在这种时候,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?!
“鼎剑阁八剑,八年后重新聚首,直捣魔宫最深处!……”
“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,她颓然倒地,手松开,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!。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!
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