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么愚蠢的女人……我让妙风假传出我走火入魔的消息,她就忍不住了,呵呵,”教王在玉座上微笑,须发雪白宛如神仙,身侧的金盘上放着一个被斩下不久的绝色女子头颅,“联合了高勒他们几个,想把我杀了呢。”
“好得差不多了,再养几天,可以下床。”搭了搭脉,她面无表情地下了结论,敲着他的胸口,“你也快到而立之年了,动不动还被揍成这样——你真的有自己号称的那么厉害吗?可别吹牛来骗我这个足不出户的女人啊。”
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。
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,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,分取他们两人!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,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,来不及回手相救,急速将身子一侧,堪堪用肩膀挡住。。
“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!”
他探出手去,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,眼神雪亮:昆仑血蛇!这是魔教里的东西,怎么会跑到药师谷里来?子蛇在此,母蛇必然不远。难道……难道是魔教那些人,已经到了此处?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瞳,还是为了龙血珠?。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!
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
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,妙风在轿前躬身,面容沉静。。
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!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,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,原来都是真的!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。
“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!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旋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““看把你吓的,”她笑意盈盈,“骗你的呢。你这个落魄江湖的浪子,有那么多钱替我赎身吗?除非去抢去偷——你倒不是没这个本事,可是,会为我去偷去抢吗?”!
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,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,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: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!
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
“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!
虽然他的伤已经开始好转,也不至于这样把他搁置一旁吧?。
““你?”他转头看着她,迟疑着,“你是医生?”。
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。
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!
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,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。
“教王举袖一拂,带开了那一口血痰,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,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,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,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,不急不缓叙述着:“好吧,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,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!瞳!”。
“快走!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,拔出了雪地里的剑,霍然抬首,一击斩破虚空!。
““唉……”望着昏睡过去的伤者,她第一次吐出了清晰的叹息,俯身为他盖上毯子,喃喃,“八年了,那样地拼命……可是,值得吗?”!
“哦……”瞳轻轻应了一声,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“有人在往这边赶来。”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他这一走,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?。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……
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
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,垂下了手。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在送她上绝顶时,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,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!。
“雪鹞,雪鹞!他在内心呼唤着。都出去那么久了,怎么还不回来?。
““嗯。”霜红叹了口气,“手法诡异得很,谷主拔了两枚,再也不敢拔第三枚。”。
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!
“霍展白不做声地吐出一口气——毕竟,还是赢了!……”
“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。
你在天上的灵魂,会保佑我们吧?。
教王冷笑:“来人,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!”!
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,有人在往西方急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