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来,无论如何,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。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。
“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!”
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,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绝不手软!可是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,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。
他想呼号,想哭喊,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!
霍展白有些惊讶地望着她,八年来,他从未见过这个强悍的女人如此惊惶失措。他内心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“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!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旋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“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,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,素衣玉簪,清秀高爽,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,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!
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!
那些马贼齐齐一惊,勒马后退了一步,然后发出了轰然的笑声:那是楼兰女子随身携带的小刀,长不过一尺,繁复华丽,只不过作为日常装饰之用,毫无攻击力。
““妙水使?”薛紫夜一惊,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。!
教王在一瞬间发出了厉呼,踉跄后退,猛然喷出一口血,跌入玉座。。
“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。
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,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。
何况……他身边,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!
“我明白了。”没有再让他说下去,教王放下了金杖,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,“风,二十八年了,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。”。
“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。
风雪如刀,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,忽然间眼前一黑。。
“——明介,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!
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。
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。
“然而,曾经一度,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……
——四面冰川上,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!
“哎呀!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,齐齐退开了一步。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,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。
“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,有些担忧:“她呢?”。
“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。
“怎么了?”那些下级教众窃窃私语,不明白一大早怎么会在天国乐园里看到这样的事。!
““想去看看他吗?那么,跟我来。”妙水笑着起身,抓起了桌上的沥血剑,“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了。”……”
““你是怕我趁机刺杀教王?”薛紫夜愤然而笑,冷嘲道,“明介还在你们手里,我怎么敢啊,妙风使!”。
“好!”看了霍展白片刻,瞳猛然大笑起来,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,“你们可以走了!”。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!
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,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,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,震得她无法说话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