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妙水使?”薛紫夜一惊,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。
“女医者,你真奇怪,”妙水笑了起来,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,饶有兴趣地发问,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?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,还要救他呢?”
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,有人在往西方急奔。。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!”
薛紫夜锁好牢门,开口:“现在,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。
霜红在一旁只听得心惊。她跟随谷主多年,亲受指点,自以为得了真传,却未想过谷中一个扫地的婆婆医术之高明,都还在自己之上!!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
薛紫夜一瞬间怔住,手僵硬在帘子上,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
妙风松了一口气,瞬地收手,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妙风?她心里暗自一惊,握紧了滴血的剑。。
“他惊讶地看到一贯冷静的她滚倒在酒污的桌子上,时哭时笑,喃喃自语,然而他却什么也听不懂。他想知道她的事情,可最终说出的却是自己的往日——她是聪明的,即便是方才偶尔的划拳输了,被他提问的时候,她都以各种方法巧妙地避了开去。!
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,没有立刻回答,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。
旋“是。”妙风垂下头。。
“而他,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,满身是血,提着剑,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。!
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,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,她毫不迟疑地抬手,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,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!!
“你说什么?”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,拼命压低了声音,语音却不停颤抖,“你刚才说什么?当年摩迦……摩迦一族的血案,是教王做的?!”
“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!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
“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。
他掠过去,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,已然居中折断,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。
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!
令她诧异的是,这一次醒来,妙风居然不在身侧。。
“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。
“怎么可以?怎么可以忘记呢?!
“嗯。”她点点头,“我也知道你是大光明宫的杀手。”。
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?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。
“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,落满他的肩头。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,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。他站在门口,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,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:如果……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,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?。
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……
然而,不等他把话说完,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,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
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,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。
“他默默地趴伏着,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,剧毒一分分地侵蚀,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,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,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。
“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赤发大汉,认出是魔教五明子里的妙火,心下更是一个咯噔——一个瞳已然是难对付,何况还来了另一位!。
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,他在玉座面前跪下,深深低下了头,“属下前去长白山,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,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!
“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……”
“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。
“这一次,无论如何,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……”。
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,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?!
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