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——

    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

    瞳的眼神渐渐凝聚：“妙水靠不住——看来，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下一刻，她却沉默下来，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，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，叹息：“不过……白，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！”

    “我先走一步，”他对夏浅羽道，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，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。

    “瞳！”刹那间，两人同时惊呼。！

    …这个女医者也修习过瞳术？

    妙风大惊，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，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

    然而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。

    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
    “她伸出手，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，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！

    妙风不动声色：“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，耽搁了一会儿。”。

    旋他说得很慢，说一句，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，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好，来！”见他上当，薛紫夜眼睛猫一样地眯了起来，中气十足地伸出手来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喝，“三星照啊，五魁首！你输了——快快快，喝了酒，我提问！”！
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！！

    他笑了，缓缓躬身：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，为教王治伤。”

    “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，没有再说话，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！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，拿起茶盏：“如此，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样的关系，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。她照样接别的客，他也未曾见有不快。偶尔他远游归来，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，她也会很高兴。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。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，却又是那样远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露出了空门，被人所乘，妙风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剑气破体。他一手托住薛紫夜背心急速送入内息，另一只手却空手迎白刃，硬生生向着飞翩心口击去——心知单手决计无可能接下这全力的一击，所以此刻他已然完全放弃了防御，不求己生，只求能毙敌于同时！。

    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，没有一个人出声，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。薛紫夜低下头去，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，然后抬头：“请转身。”！

    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，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，便不多言。。

    “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
    她排开众人走过来，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：“那我看看。”。

    “永不相逢！！

    “那么，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，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，示意妙风燃香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，脱口低呼出来——瞳？妙风说，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？！。

    “十三日，到达乌里雅苏台。。

    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……

    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，原来，却是她刺杀了教王！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，她抢先动了手！

    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，俯身拍开封土，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

    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，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。

    “其实，我倒不想去江南，”薛紫夜望着北方，梦呓一样喃喃，“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……听雪怀说，那里是冰的大海，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，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无力地低下了头，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，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
    “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，一羽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，飞抵药师谷。。

    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！

    “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昆仑。大光明宫西侧殿。。

    室内药香馥郁，温暖和煦，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，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，“辛苦你了。”！

    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，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