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的声音非常奇怪,听似祥和宁静,但气息里却带了三分急促。医家望闻问切功夫极深,薛紫夜一听便明白这个玉座上的王者此刻已然是怎样的虚弱——然而即便如此,这个人身上却依旧带着极大的压迫力,只是一眼看过来,便让她在一瞬间站住了脚步!
“哎呀!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,齐齐退开了一步。
暮色深浓,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,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,忽然有些恍惚: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?是一个人自斟自饮,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?。
然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,此刻却乖得如一只猫,只是怔怔地在那里出神,也不喊痛也不说话,任凭霜红包扎她头上的伤,对他的叱骂似乎充耳不闻。。
“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,脱口低呼出来——瞳?妙风说,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?!!”
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,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。。
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!
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
这样熟悉的眼神……是、是——
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。
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,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。
“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就嫁给你呢。”!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旋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“不错,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,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,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!那个人,号称教王的“护身符”,长年不下雪山,更少在中原露面,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。!
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:“总算是好了——再不好,我看你都要疯魔了。”!
得不敢呼吸,然而仿佛闻到了活人的气息,那些绿光却一点点地移动了过来。他一点点地往尸体堆里蹭去,手忽然触摸到了一件东西。
“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,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,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,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,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,一闪即没——!
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“——因为那个孩子,一定会在他风尘仆仆搜集药物的途中死去。。
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。
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!
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。
“瞳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。
没有现身,更没有参与,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。
“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!
——这个女人,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,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,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,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。
“好!”同伴们齐声响应。。
“然而在她踏入房间的刹那,那个人却仿佛触电般地转过了脸去,避开她的视线。。
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,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!……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
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,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,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?还是只是一个试探?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。
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。
“为她打着伞,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。
“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,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?。
“你?”他转头看着她,迟疑着,“你是医生?”!
“可是,等一下!刚才她说什么?“柳花魁”?……”
“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。
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。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!
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。看来,这次计划成功后,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——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,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