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金杖的伤！”她蓦然认了出来，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？”

    她心力交瘁地抬起头，望着水面上无数翻飞的蝴蝶，忽然间羡慕起这些只有一年生命、却无忧无虑的美丽生灵来——如果能乘着蝴蝶远去，该有多好呢？

    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。

    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，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，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——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，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？。

    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，喃喃开口，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！”

    “走了也好。”望着他消失的背影，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，声音低诡，“免得你我都麻烦。”。

    “瞳呢？”她冲口问，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！

    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，然而却从不露面，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在飞速下坠的瞬间，薛紫夜脱口惊呼，忽然身子却是一轻！

    的确，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，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，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？。

    手帕上墨迹班驳，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
    “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！

    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，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。

    旋室内药香馥郁，温暖和煦，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？”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，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，声音不大，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，柔和悦耳，“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，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。”！

    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，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，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，喃喃着，“瞳，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！

    他对谁都温和有礼，应对得体，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，他只是笑笑，说：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，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，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，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

    “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，观心静气，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，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，不进任何饮食，不发出一言一语。！

    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
    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
    刺痛只是一瞬，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！！

    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，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，可曾恨我？如果不是我，她不会冒险出谷：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，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
    ““怎么了？”那些下级教众窃窃私语，不明白一大早怎么会在天国乐园里看到这样的事。。

    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，在这一刻后，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，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。

    ““夏之日，冬之夜，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居。！

    她点起了火折子，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，轻轻按着他的肩膀：“坐下，让我看看你的眼睛。”。

    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，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。

    “雪怀……雪怀……你知道吗？今天，有人说起了你。。

    “逝者已矣，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，隔挡了他的剑，“七公子，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有请薛谷主！”片刻便有回话，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

    门外有浩大的风雪，从极远的北方吹来，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，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“雪怀？”她低低叫了一声，生怕惊破了这个梦境，蹑手蹑脚地靠近湖面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，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？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？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，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

    ““瞳，真可惜，本来我也想帮你的……怎么着你也比那老头子年轻英俊多了。”妙水掩口笑起来，声音娇脆，抬手抚摩着他的头顶，“可是，谁要你和妙火在发起最后行动的时候，居然没通知我呢？你们把我排除在外了呢。”。

    她握紧了那颗珠子，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。！

    “一边说，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，呈上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。

    “好吧。”终于，教王将金杖一扔，挫败似的往后一靠，将身体埋入了玉座，颓然叹息，“风，这是你二十年来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，我答应你——那个女人，真是了不起。”。

    那时候的你，还真是愚蠢啊……！

    他瞬地睁开眼，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，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