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拈着金针，缓缓刺向他的气海，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
“可怜。不想死吗？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，拈须微笑，“求我开恩吧。”
不过几个月不见，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，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，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。
雪花片片落到脸上，天地苍莽，一片雪白。极远处，还看得到烟织一样的漠漠平林。她呼吸着凛冽的空气，不停地咳嗽着，眼神却在天地间游移。多少年了？自从流落到药师谷，她足不出谷已经有多少年了？。
““沫儿？沫儿！”他只觉五雷轰顶，俯身去探鼻息，已然冰冷。！”
“谁要再进谷？”瞳却冷冷笑了，“我走了——”。
不过，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！
他一路策马南下，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
“他、他拿着十面回天令！”绿儿比画着双手，眼里也满是震惊，“十面！”
“这个小婊子……”望着远去的女子，教王眼里忽然升腾起了某种热力，“真会勾人哪。”。
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，风也是那样的和煦，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。
“虽然，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！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旋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，吐出一口气来，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？”。
“他想转头，然而脖子痛得折断一般。眼角只瞟到雪鹞正站在架子上垂着头打瞌睡，银灯上烧着一套细细的针，一旁的银吊子里药香翻腾，馥郁而浓烈。！
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，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，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！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
“——除此之外，她这个姐姐，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！
然而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，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。
“宫里已然天翻地覆，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，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。。
“听闻薛谷主诊金高昂，十万救一人，”妙风微笑躬身，“教王特意命属下带了些微薄物来此，愿以十倍价格求诊。”。
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？！
他微微侧头，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，叹了一口气。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！。
她微微颤抖着，将身体缩紧，向着他怀里蜷缩，仿佛一只怕冷的猫。沉睡中，她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茫然和依赖，仿佛寻求温暖和安慰一样地一直靠过来。他不敢动，只任她将头靠上他的胸口，蹭了蹭，然后满足地叹息了一声继续睡去。。
“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！
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，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，热闹非凡。。
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，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。
““呵，谢谢。”她笑了起来，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，“是啊，一个青楼女子，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……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，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。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，又能怎样呢？人强不过命。”。
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喜怒，只是带着某种冷酷和提防，以及无所谓。……
他的手指停在那里，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，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，竟不舍得就此放手。停了片刻，他笑了一笑，移开了手指：“教王惩罚在下，自有他的原因，而在下亦甘心受刑。”
秋之苑里枫叶如火，红衣的侍女站在院落门口，看到了从枫树林中走出的白衣人。
然而，她的梦想，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。
他掠过去，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，已然居中折断，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。
“方才妖瞳张开的瞬间，千钧一发之际，她迅疾地出手遮挡，用镜面将对方凝神发出的瞳术反击了回去。。
“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，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。
“夏之日，冬之夜，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居。！
“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，与此同时，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！……”
““那年，十岁的太子死了。替他看病的祖父被当场廷杖至死，抄家灭门。男丁斩首，女眷流放三千里与披甲人为奴。”薛紫夜喃喃道，眼神仿佛看到了极远的地方，“真可笑啊……宫廷阴谋，却对外号称太医用药有误。伴君如伴虎，百年荣宠，一朝断送。”。
沉默许久，妙风忽地单膝跪倒：“求教王宽恕！”。
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，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。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，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，喃喃着：“瞳，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，还送掉了明力的命……那么，在毒发之前，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！”！
“即便是这样，也不行吗？”身后忽然传来追问，声音依旧柔和悦耳，却带了三分压迫力，随即有击掌之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