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
她笑了起来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放心,我会信守诺言——毕竟要了那个女人的命也没任何意义。”顿了顿,妙水脸上却浮出了难以掩饰的妒忌:“只是没料到你和妙风这两个无情之人,居然不约而同地拼死保她,可真让人惊奇啊!那个薛谷主,难道有什么魔力吗?”。
风雪的呼啸声里,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,凄凉而神秘,渐渐如水般散开,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。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,披衣来到窗前凝望——然而,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,漆黑的夜里,只有白雪不停落下。。
“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!”
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。
“死、女、人。”他终于用舌头顶出了塞在嘴里的那块布,喘息着,一字一字,“那么凶。今年……今年一定也还没嫁掉吧?”!
墨魂剑及时地隔挡在前方,拦住了瞳的袭击。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
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。
“她渐渐感觉到无法呼吸,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志,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。她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——她知道这种毒会让人在七天内逐步地消失意识,最终变成一个白痴。!
“药在锦囊里,你随身带好了,”她再度嘱咐,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,“记住,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,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,才能再去临安!”。
旋离她上一次见到那个女人,已然八年。。
“走下台阶后,冷汗湿透了重衣,外面冷风吹来,周身刺痛。!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
听得那一番话,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
“说到最后一句,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,转瞬消散。!
“内息、内息……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……”瞳的呼吸声很急促,显然内息紊乱,“针刺一样……没法运气……”。
“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。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!
幻象一层层涌出——。
““谷主!”忽然间,外面一阵慌乱,她听到了绿儿大呼小叫地跑进来,一路摇手。。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“他微微一惊:竟是妙空?!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“快走!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,拔出了雪地里的剑,霍然抬首,一击斩破虚空!。
“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,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,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,震得她无法说话——。
真像是做梦啊……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,呼啸而来,又呼啸而去,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,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。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,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。……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
一切灰飞烟灭。
她拿过那卷书,匆忙地重新看了一眼,面有喜色。然而忽地又觉得胸肺寒冷,紧一声慢一声地咳嗽,感觉透不出气来。。
“有!有回天令!”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,“有好多!”。
“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。
““我说过了,救我的话,你会后悔的。”他抬头凝视着她,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,“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——和你正好相反呢,薛谷主。”。
她医称国手,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。!
“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,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,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,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,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?……”
“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“见死不救?”那个女子看着他,满眼只是怜悯,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。
“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。”夏浅羽舒了一口气,终于笑起来,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,“好兄弟!”!
“小姐,这样行吗?”旁边的宁婆婆望着霍展白兴高采烈的背影,有些担忧地低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