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来的时候,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,狼嚎阵阵。
“小心,沐春风心法!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,失声提醒。
“啊!”七剑里有人发出了惊呼,长剑脱手飞出,插入雪地。双剑乍一交击,手里的剑便瞬间仿佛浸入沸水一样地火热起来。那种热沿着剑柄透入,烫得人几乎无法握住。。
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,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。
“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,血凝结住了,露出的肌肤已然冻成了青紫色。!”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“不过,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,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,叹了口气,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,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!
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,流露出诧异之色:“公子找谁?我家相公出去了。”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
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。
天色微蓝的时候,她的脸色已然极差,他终于看不下去,想将她拉起。。
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!
她咬紧了牙,默默点了点头。。
旋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。
“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!
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,随即低声:“是。”!
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,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,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,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,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。
“教王举袖一拂,带开了那一口血痰,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,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,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,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,不急不缓叙述着:“好吧,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,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!瞳!”!
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。
“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,一片一片地浮现: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。
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
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!
他在黑暗里躺了不知道多久,感觉帘幕外的光暗了又亮,脑中的痛感才渐渐消失。他伸出手,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顶心的百汇穴。剧痛立刻让他的思维一片空白。。
“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心胆欲碎,失声惊呼,“雅弥!”。
“剑尖霍然顿住,妙水扔开了妙风,闪电般转过头来,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,面色几近疯狂:“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?你叫他什么!”!
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薛紫夜喃喃,抬头望着天,长长叹了口气,“上天保佑,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。”。
“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,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,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:是否要她跟了去?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。
“扔掉墨魂剑!”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,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,眼里露出杀气,“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!信不信我杀了卫五?”……
那个在乌里雅苏台请来的车夫,被妙风许诺的高昂报酬诱惑,接下了这一趟风雪兼程的活儿,走了这一条从未走过的昆仑之旅。
而眼前的瞳,便是目下修罗场杀手里号称百年一遇的顶尖人物。
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“重重的帘幕背后,醍醐香萦绕,那个人还在沉沉昏睡。。
“难道,他的那一段记忆,已经被某个人封印?那是什么样的记忆,关系着什么样的秘密?到底是谁……到底是谁,屠戮了整个摩迦一族,杀死了雪怀?。
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!
“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……”
“八剑都是生死兄弟,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,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,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,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。
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。
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!
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