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,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,”他一直面带微笑,言辞也十分有礼,“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,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。”
得手了!其余六剑一瞬发出了低低的呼声,立刻掠来,趁着对方被钉住的刹那齐齐出剑,六把剑交织成了一道光网,只要一个眨眼就能把人绞成碎片!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他在黑暗里躺了不知道多久,感觉帘幕外的光暗了又亮,脑中的痛感才渐渐消失。他伸出手,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顶心的百汇穴。剧痛立刻让他的思维一片空白。。
“天地一时间显得如此空旷,却又如此的充盈,连落下来的雪仿佛都是温暖的。!”
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。
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!
走下台阶后,冷汗湿透了重衣,外面冷风吹来,周身刺痛。
然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,此刻却乖得如一只猫,只是怔怔地在那里出神,也不喊痛也不说话,任凭霜红包扎她头上的伤,对他的叱骂似乎充耳不闻。
霍展白停在那里,死死地望着他,眼里有火在燃烧:“徐重华!你——真的叛离?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!”。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“薛紫夜猝不及防,脱口惊呼,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。!
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。
旋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“啊……终于,再也没有她的事了。!
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,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!
霍展白只听得好笑:“见鬼,瞳,听你说这样的话,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
“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?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,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!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“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,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,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。。
“这个,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。
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!
然而,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。
““好啦,给我滚出去!”不等他再说,薛紫夜却一指园门,叱道,“我要穿衣服了!”。
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。
“柳非非是聪明的,明知不可得,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?其实,在雪夜醒来的刹那,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?!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风雪越来越大,几乎要把拄剑勉强站立的他吹倒。搏杀结束后,满身的伤顿时痛得他天旋地转。再不走的话……一定会死在这一片渺无人烟的荒原冷杉林里吧?。
““放开八弟,”终于,霍展白开口了,“你走。”。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……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。
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,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,只是挥手赶开众人:“所有无关人等,一律回到各自房中,不可出来半步!除非谁想掉脑袋!”。
““你会后悔的。”他说,“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“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!
“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,热闹非凡。……”
“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,忽地一笑:“可是,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。
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!
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