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起来了吗?我的瞳……”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,拍了拍他的肩膀,慈爱地附耳低语,“瞳,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……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,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。”
“你到底开不开窍啊!”她把手里的金针一扔,俯过身去点着他的胸口,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,“那个教王是不是给你吃了迷药?我想救你啊……你自己怎么不当一回事?”
金针一取出,无数凌乱的片断,从黑沉沉的记忆里翻涌上来,将他瞬间包围。。
——毕竟,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,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。
““不过,教王无恙。”教徒低着头,补充了一句。!”
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,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?。
“埋在这里吧。”她默然凝望了片刻,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,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,开始挖掘。!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脱口惊呼,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。
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。
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“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!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旋他笑了,缓缓躬身: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,为教王治伤。”。
““滚……给我滚……啊啊啊……”那个人在榻上喃喃咒骂,抱着自己的头,忽地用额头猛烈撞击墙壁,“我要出去……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!”!
三个月后,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,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,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,尽心为她调理身体。!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
“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!
“怎么?不敢分心?”飞翩持剑冷睨,“也是,修罗场出来的,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?”。
“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这个救人的医者,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吧?。
“谁?”霍展白眉梢一挑,墨魂剑跃出了剑鞘。!
“原来是为了女人啊!可是,好像最后老阁主也没把位置传给那个姓徐的呀?”。
“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。
没有月亮的夜里,雪在无休止地飘落,模糊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。。
“瞬间,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,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,将他吊上了高空!!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不然的话,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?。
“这个来历不明的波斯女人,一直以来不过是教王修炼用的药鼎,华而不实的花瓶,为何竟突然就如此深获信任——然而,他随即便又释怀:这次连番的大乱里,自己远行在外,明力战死,而眼前这个妙水却在临危之时助了教王一臂之力,也难怪教王另眼相看。。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……
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,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,霍然站起,一起弯腰行礼,露出敬畏的神色,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。
妙空侧过头,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,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,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,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,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“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,懵懂地出来,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,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,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,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,一反平时的暴躁,走上去伸出手,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。
““可你的孩子呢?”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,“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?他刚死了你知道吗?”。
一掌震开了锈迹斑斑的门,霍展白抢身掠入了藏书阁。!
“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,妙风在轿前躬身,面容沉静。……”
“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!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