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,面色狰狞如鬼。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
抬起头,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,居中的玉座上,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,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,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,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。
“不!”她惊呼了一声,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,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,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。
“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!”
“这是临别赠言吗?”霍展白大笑转身,“我们都愚蠢。”。
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,从未动摇过片刻。!
“是。”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,低头微笑。
霍展白微微一惊,口里却刻薄:“中原居然还能出姑娘这般的英雄人物啊……”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“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!
她沉默地想着,听到背后有响动。。
旋那样的关系,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。她照样接别的客,他也未曾见有不快。偶尔他远游归来,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,她也会很高兴。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。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,却又是那样远。。
““我家也在临安,可以让秋夫人去府上小住,”夏浅羽展眉道,“这样你就可以无后顾之忧了。”!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!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
“然而,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!!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“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,不要说握刀,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。
“嗯?”他回应着这个陌生的称呼,感觉到那只手是如此的冰冷而颤抖,用力得让他感到疼痛。他垂下眼睛,掩饰住里面一掠而过的冷光。。
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,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!!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““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?”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,薛紫夜哭笑不得,“连手炉都放了五个!蠢丫头,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!”。
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,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,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,两个人乍合又分。。
“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,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。!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,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,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,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,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他这一走,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?……
他……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,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?
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
“胡说!”一搭脉搏,她不由惊怒交集,“你旧伤没好,怎么又新受了伤?快过来让我看看!”。
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,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: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。
“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。
“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!
“霍展白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个正着,手里的药盏“当啷”一声落地,烫得他大叫。……”
“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被控制、被奴役的象征。。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!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