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宫显然刚经历过一场大规模的内斗,此刻从昆仑山麓到天门之间一片凌乱,原本设有的驿站和望风楼上只有几个低级弟子看守,而那些负责的头领早已不见了踪影。
瞳却没有发怒,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只是瞬间,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,仿佛燃尽的死灰,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,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。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他来不及多问,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。
“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,伸出手,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。!”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
声音一入耳,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,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,和来人打了个照面,双双失声惊呼。!
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
“两位客官,昆仑到了!”马车忽然一顿,车夫兴高采烈的叫声把她的遐想打断。
薛紫夜看了他一眼,终于忍下了怒意:“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?”。
烈烈燃烧的房子。。
“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!
“啊——”在飞速下坠的瞬间,薛紫夜脱口惊呼,忽然身子却是一轻!。
旋转身过来时,第二、第三人又结伴抵达,双剑乍一看到周行之被吊在屋顶后,不由惊骇地冲入解救,却在黑暗中同样猝不及防地被瞳术迎面击中,动弹不得。随后,被黑暗中的修罗场精英杀手们一起伏击。。
“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!
妙风跟在她后面,轻得听不到脚步声。!
秋之苑里,房内家具七倒八歪,到处是凌乱的打斗痕迹。
“树枝上垂落水面的蝴蝶被她惊动,扑棱棱地飞起,水面上似乎骤然炸开了五色的烟火。!
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。
“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!
小夜姐姐……雪怀……那一瞬间,被关了七年却从未示弱过的他在黑暗中失声痛哭。。
““你真是个好男人。”包好了手上的伤,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。。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““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。”夏浅羽舒了一口气,终于笑起来,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,“好兄弟!”!
雪狱寂静如死。。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“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……
记忆再度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——
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,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。
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,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。。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“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。
“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,此刻中了剧毒,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,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,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。。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!
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……”
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“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。霜红。”。
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!
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