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
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。
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。
“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!”
荆棘覆盖着藤葛,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。
“你终于想起来了?”她冷冷笑了起来,重新握紧了沥血剑,“托你的福,我家人都死绝了,我却孤身逃了出来,流落异乡为奴。十五岁时,运气好,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。”!
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,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,但那种笑,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
廖青染笑了起来:“当然,只一次——我可不想让她有‘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’的偷懒借口。”她拿起那支簪子,苦笑:“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,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,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,再无难题——不料,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?”
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。
她只是摆了摆手,不置可否。她竭尽心力,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——如果他知道,还会这样开心吗?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,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?。
“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!
到了庭前阶下,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,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,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里充满了悲伤。。
旋廖青染看着他,眼里满含叹息,却终于无言,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。
“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!
“已得手。”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,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,“妙火,你来晚了。”!
她握紧了那颗珠子,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。
“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!
薛紫夜白了他一眼:“又怎么了?”。
“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。
在薛紫夜低头喃喃的时候,他的手抬了起来,无声无息地捏向她颈后的死穴。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!
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。
“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,薛紫夜一愣,长长松了一口气,开口:“教王这一念之仁,必当有厚报。”。
那个少年如遭雷击,忽然顿住了,站在冰上,肩膀渐渐颤抖,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:“小夜!雪怀!等等我!等等我啊……”。
““你没看到我一剑平天下的雄姿英发嘛……我可是昔年被鼎剑阁主亲授墨魂剑的人啊!”他翻了翻白眼,举起了身侧纯黑的佩剑炫耀。!
“不!”瞳霍然一惊,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,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,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——那一瞬,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,几乎要脱口大喊。。
“放我出去!”他用力地拍着墙壁,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,心魂欲裂,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,“只要你放我出去!”。
““小姐,早就备好了!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。
“先别动,”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,离开了背心那只手,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,“我给你找药。”……
雪下,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。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他无论如何想不出,以瞳这样的性格,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!。
“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
“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。
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!
“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,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,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!……”
““明介……”他喃喃重复着,呼吸渐渐急促。。
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。
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,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?他……是在后悔吗?!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