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姐,小心!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,她被人猛拉了一把,脱离了那力量的笼罩范围。妙风在最后一刹及时掠到,一手将妙水拉开,侧身一转,将她护住,那一击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!
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
“在下可以。”妙风弯下腰,从袖中摸出一物,恭谨地递了过来,“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,授予的圣物——教王口谕,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,但凡任何要求,均可答允。”。
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。
“居于深山的摩迦一族,眼睛虽然呈现出中原和西域都不曾有的淡蓝和深黑,但平日却没有丝毫异常——根本不像传说中那样,曾经出过杀人于一个眼神之间、导致贵霜全国大乱的恶魔。!”
“天……是见鬼了吗?”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,提灯照了照地面。。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!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
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
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。
“回夏之园吧。”瞳转过身,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。。
“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!
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,截口:“那么,多久能好?”。
旋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,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。在雪原上勒马四顾,心渐渐空明冷定。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。。
“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!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!
“什么?”他猛然惊醒,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,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
“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!
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,完成了这次的命令,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,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?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,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。
“那么,这几日来,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,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?。
“你说了,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,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。
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,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!
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。
““快走啊!”薛紫夜惊呼起来,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。
““谷主在秋之苑……”那个细眉细眼的丫头低声回答。!
“属下……”正面相抗了这一击,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——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,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,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!。
“不过,还是得赶快。”妙火收起了蛇,眼神严肃,“事情不大对。”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……
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,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,要看她的造化了。
瞳猛地抬头,血色的眸子里,闪过了一阵惨厉的光。
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,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,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,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,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。
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,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,但那种笑,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。
“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,便不再多耽搁,重新掠出车外,长鞭一震,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——已然出来二十天,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?。
““药在锦囊里,你随身带好了,”她再度嘱咐,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,“记住,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,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,才能再去临安!”。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!
“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,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!……”
“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。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。
“瞳公子。”然而,从殿里出来接他的,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,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,“教王正在小憩,请稍等。”!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