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
“见死不救?”那个女子看着他,满眼只是怜悯,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
七位中原武林的顶尖剑客即将在鼎剑阁会合,在初春的凛冽寒气中策马疾驰,携剑奔向西方昆仑。。
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,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,却是分毫不动。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,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,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。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,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,分毫不差,几度将他截回。。
“该死的!该死的!他一拳将药枕击得粉碎,眼眸转成了琉璃色——这个女人,其实和教王是一模一样的!他们都妄图改变他的记忆,从而让他俯首帖耳地听命!!”
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,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,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: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。
脑后金针,隐隐作痛。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,宁静地望着他……明介。明介。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,远远近近,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。火。血。奔逃。灭顶而来的黑暗……!
“咔啦”一声,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
北方的天空,隐隐透出一种苍白的蓝色。
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
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“他一惊,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,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,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!
否则,那些中原武林人士,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?。
旋八年来,他不顾一切地拼杀。每次他冲过血肉横飞的战场,她都会在这条血路的尽头等着……他欠她那么多。。
““杀气太重的人,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,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,她看着妙风,有些好奇,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?”!
“无妨。”试过后,他微微躬身回禀,“可以用。”!
“那……加白虎心五钱吧。”她沉吟着,不停咳嗽。
“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!
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。
“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。
“对了,绿儿,跟你说过的事,别忘了!”在跳上马车前,薛紫夜回头吩咐,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,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,低喝一声,长鞭一击,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。
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!
帘子一卷起,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,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!。
“还有毒素发作吧?很奇怪是不是?你一直是号称百毒不侵的,怎么会着了道儿呢?”。
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,但却清楚地知道,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。
“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!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。
“好!”同伴们齐声响应。。
“瞳想了想,最终还是摇头:“不必。那个女人,敌友莫测,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。”。
——是的。那个少年,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,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。所以,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。……
为什么不躲?方才,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。他为什么不躲!
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,一口啐向他,“杀了我!”
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。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““还是这群宝贝好,”教王回过手,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,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,满意地微笑:“瞳,只要忠于我,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。”。
“抬起头,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,居中的玉座上,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,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,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,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。
所有人都一惊,转头望向门外——雪已经停了,外面月光很亮,湖上升腾着白雾,宛如一面明亮的镜子。而紫衣的女子正伏在冰上,静静望着湖下。她身旁已经站了一个红衫侍女,赫然是从冬之苑被惊动后赶过来的霜红,正在向她禀告着什么。!
“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……”
“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薛紫夜喃喃,抬头望着天,长长叹了口气,“上天保佑,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。”!
烈烈燃烧的房子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