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,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,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。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
谁?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。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,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,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。。
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,遥远的昆仑山顶上,瞳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“瞳握着沥血剑,感觉身上说不出的不舒服,好像有什么由内而外地让他的心躁动不安——怎么回事……怎么回事?难道方才那个女人说的话,影响到自己了?!”
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然而,那样隐约熟悉的语声,却让她瞬间怔住。!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
在连接乐园和大光明宫的白玉长桥开始断裂时,却有一条蓝色的影子从山顶闪电般掠下。她手里还一左一右扶着两个人,身形显得有些滞重,所以没能赶得及过桥。
“记住了:我的名字,叫做‘瞳’。”。
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,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,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,发出欢喜的叹息:“光。”。
“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!
看着信封上地址,霍展白微微蹙眉: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,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?真是奇怪……难道这封信,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?。
旋轰然巨响中,他踉跄退了三步,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。
“门关上了,薛紫夜却还是望着那个背影的方向,一时间有些茫然——这个老侍女侍奉过三代谷主,知道很多的往事和秘密,故有此一劝。可是,她又怎么知道一个医者在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死亡时,那种无力和挫败感呢?!
八年来,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,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,开始新的生活。!
那里,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,脚印旁,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
“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!
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。
“这种欲雪的天气,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,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,猜拳行令的,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。。
“喀喀……抬回谷里,冬之馆。”她用手巾捂住嘴咳嗽着,轻声吩咐道。。
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,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!!
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。
““见死不救?”那个女子看着他,满眼只是怜悯,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。
“谷主!”忽然间,外面一阵慌乱,她听到了绿儿大呼小叫地跑进来,一路摇手。。
“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!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,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,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,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,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,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,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。
“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“嘎——”忽然间,雪里传来一声厉叫,划破冷风。……
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
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
“不杀掉,难免会把来大光明宫的路线泄露出去。”妙风放下她,淡然开口,眼里没有丝毫喜怒,更无愧疚,“而且,我只答应了付给他钱,并没有答应不杀——”。
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“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,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。
“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!
“死了?!瞳默然立于阶下,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……”
“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。
即从巴峡穿巫峡,便下襄阳向洛阳!。
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,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!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