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
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,竟是女子口声,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。
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“她抬手拿掉了那一片碎片,擦去对方满脸的血污,凝视着。!”
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。
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,忽然提出和解,却不由让人费解。!
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,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
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。
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,睁开了眼睛: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,是想和你说——”。
““箭有毒!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,拿出一瓶白药,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!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旋从洞口看出去,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。。
“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,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。!
“知道了。”霍展白答应着,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。!
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?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
““绿儿,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!
“唉,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,俯身将他扶住,叹息,“和明介一样,都是不要命的。”。
“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。
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:“妙水,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。
尽管对方几度竭力推进,但刺入霍展白右肋的剑卡在肋骨上,在穿透肺叶之前终于颓然无力,止住了去势。戴着面具的头忽然微微一侧,无声地垂落下去。!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“声音方落,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,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,鲜血冲天而起,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,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。。
他想问她,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,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,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。她退得那样快,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,转瞬融化在冰雪里。。
“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,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。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:看着她说话的样子,看着她笑的样子,看着她握剑的样子……眼神恍惚而遥远,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。!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“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他忽然大笑起来:原来,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?然而,拼尽了全力,却始终无法挣脱。……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
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
他低声冷笑,手腕一震,沥血剑从剑柄到剑尖一阵颤动,剑上的血化为细细一线横里甩出。雪亮的剑锋重新露了出来,在冰上奕奕生辉。。
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。
“双手,居然已经可以动了?。
“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,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。
“没事。”她道,“只是在做梦。”!
“鼎剑阁成立之初,便设有四大名剑,作为护法之职。后增为八名,均为中原武林各门各派里的精英。而这个夏浅羽是华山派剑宗掌门人的独子,比霍展白年长一岁,在八剑里排行第四。虽然出身名门,生性却放荡不羁,平日喜欢流连风月场所,至今未娶。……”
“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,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,容色秀丽,气质高华,身边带了两位侍女,一行人满面风尘,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,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,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,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。
薛紫夜望了她一眼,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,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,猛地一震:这,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!。
“叮”的一声响,果然,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,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,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!!
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,蹙眉:“究竟是谁要看诊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