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，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，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，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，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？

    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，在这一刻后，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，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，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，颤声呼：“秋水！”。

    “怎么忽然就差了那么多？”在三招之内就震飞了瞳的剑，霍展白那一剑却没有刺下去，感到不可思议，“你的内力呢？哪里去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！”

    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，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？！。

    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！

    她晃着杯里的酒，望着映照出的自己的眼睛：“那时候，真羡慕在江湖草野的墨家呢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，开膛破肚，惨不忍睹。。

    ——然而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，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，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，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？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”他猛然惊醒，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，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
    旋千里之外，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，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，一路向北。。

    “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？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，却不敢开口。！

    教王……明日，便是你的死期！！

    ——例如那个霍展白。

    “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，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！

    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，此刻中了剧毒，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，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，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从今天开始，徐沫的病，转由我负责。”。

    她忍不住离开了主径，转向秋之苑。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……女医者，你的勇敢让我佩服，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。”妙水大笑，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，无比地得意，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，凭什么和我缔约呢？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，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。”！

    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
    “昆仑绝顶上，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，金碧辉煌。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她惊呼了一声，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，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，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。

    ““瞳，药师谷一别，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，缓缓开口。！

    剑插入冰层，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，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。

    空荡荡的十二阙里，只留下妙空一个人。。

    “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。

    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，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……

    “你，想出去吗？”记忆里，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，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

    霍展白沉吟片刻，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，也便有了答案。

    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，”沉默了许久，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，略微躬身，递上了一面回天令，“那么，到时候，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
    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？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

    ““看这个标记，”卫风行倒转剑柄，递过来，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女医者，你真奇怪，”妙水笑了起来，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，饶有兴趣地发问，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？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，还要救他呢？”。

    妙风看了她许久，缓缓躬身：“多谢。”！

    “妙水笑了笑，便过去了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飘着雪的村庄，漆黑的房子，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和叫小夜的女孩……到底……自己是不是因为中了对方的道儿，才产生了这些幻觉？。

    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，便不再多耽搁，重新掠出车外，长鞭一震，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——已然出来二十天，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？。

    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！

    完全不知道，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