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,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。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,洞察世态人心,谈吐之间大有风致。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,躲在一角落落寡合,却被她发现,殷勤相问。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,最后扶醉而归。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
雅弥转过了脸,不想看对方的眼睛,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。
“你……怎么了?”终于还是忍不住,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,“伤口恶化了?”。
“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!”
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。
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!
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
出门前,他再叮嘱了一遍:“记住,除非他离开,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!”
“妙水!”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,撕心裂肺地大呼,“妙水!”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,却什么也无法抓住。。
杀手浅笑,眼神却冰冷:“只差一点,可就真的死在你的墨魂剑下了。”。
“只是睡了一觉,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!
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。
旋连瞳这样的人,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——。
““当年那些强盗,为了夺取村里保存的一颗龙血珠,而派人血洗了村寨。”瞳一直望着冰下那张脸,“烧了房子,杀光了人……我被他们掳走,辗转卖到了大光明宫,被封了记忆,送去修罗场当杀手。”!
“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,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,”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,冷冷道,“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,凝聚瞳力——三日后,我们就行动!”!
“光。”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,仰望着天空,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。
“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,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,逐渐隐没。!
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,伸出手,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。。
“女医者从乌里雅苏台出发的时候,昆仑绝顶上,一场空前绝后的刺杀却霍然拉开了序幕。。
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,一直平静地生活,心如止水,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。。
而这个人,居然在八年内走遍天下,一样一样都拿到手了。!
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“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瞳哼了一声:“会让他慢慢还的。”。
“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!
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,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。。
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。
“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……
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,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
她将笔搁下,想了想,又猛地撕掉,开始写第二张。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教王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,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者,点了点头:“真乃神医!”。
“薛紫夜一瞬间怔住,手僵硬在帘子上,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。
“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!
“一旁的霜红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,将她拉了出去。……”
“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,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,又喝了一口药酒,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,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,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。
“此中利害,在下自然明白,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,面带微笑,一字一句从容道,“所以,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。
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,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。!
“六六顺啊……三喜临门……嘿嘿,死女人,怎么样?我又赢了……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