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
    她站在门旁头也不回地说话，霍展白看不到她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瞳蹙了蹙眉头，却无法反驳。。

    ““求求你，放过重华，放过我们吧！”在他远行前，那个女子满脸泪痕地哀求。！”

    “刷！”声音未落，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，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
    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！

    念头方一转，座下的马又惊起，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马腿齐膝被切断，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

    教王……明日，便是你的死期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，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，“霜红呢？”。

    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，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，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，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，却无法动弹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，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，从未示人，却也从未遗落。！

    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，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，并不为看病，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，独饮几杯，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，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，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
    旋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，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！

    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，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！

    这个女人在骗他！

    “然而，在睁开眼的瞬间，忽然有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探了进来，触着失明的眼球。！

    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，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站在雪地上，衣带当风，面上却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，声音也柔和悦耳，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温暖。她凝神一望，不由略微一怔——这种气息阳春和煦，竟和周围的冰天雪地格格不入！。

    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，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：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。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！

    “妙水！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瞳咬紧了牙，恶狠狠地对藏在黑暗里某处的人发问，声音里带着狂暴的杀气和愤怒，“为什么让她来这里？为什么让她来这里！我说过了不要带她过来！你到底要做什么！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，唇角还带着血丝，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，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，咯咯轻笑，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，我就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，妙水霍然转身，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：“一起走！”！

    但是，这一次那个人只是颤了一下，却再也不能起来。。

    灰白色的苍穹下，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！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，笼罩在漠河上空，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，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：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，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
    “一夜的急奔后，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，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——他知道，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，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，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。。

    所以，无论如何，目下不能拂逆这个女人的任何要求。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心里乍喜乍悲。

    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，深深俯身：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

    “放开他，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，“我是医生。”。

    “死了也好！”然而，只是微一沉默，他复又冷笑起来，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？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，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，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：“这个……在下并不清楚。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，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绿儿，小橙，蓝蓝，”她站起身，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，“抬他入谷。”。

    “明介？”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，“你、你难道已经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得手了！其余六剑一瞬发出了低低的呼声，立刻掠来，趁着对方被钉住的刹那齐齐出剑，六把剑交织成了一道光网，只要一个眨眼就能把人绞成碎片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点子扎手。”瞳有些不耐烦，“霍展白在那儿。”。

    在她将他推离之前，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，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。。

    然而用尽全力，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！

    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