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
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。
——她忽然后悔方才给了他那颗龙血珠。。
“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,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。然而,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……在身体麻痹解除、双目复明的时候,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。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,然后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。!”
薛紫夜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,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,她失衡地重重摔落,冰面咔啦一声裂开,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将她吞噬。。
“原来是为了女人啊!可是,好像最后老阁主也没把位置传给那个姓徐的呀?”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
吗?你提着剑在她身后追,满脸是血,厉鬼一样狰狞……她根本没有听到你在叫她,只是拼了命想甩脱你。”
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,还没进去,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,对他摆了摆手。。
这,就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?。
“然而不知为何,八年来南宫老阁主几度力邀这个年轻剑客入主鼎剑阁,却均被婉拒。!
即便看不到他的脸,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!。
旋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“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!
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!
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,其中一个长鞭一卷,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,远远抛到了一边——出手之迅捷,眼力之准确,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。
“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,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!
“还算知道痛!”看着他蹙眉,薛紫夜更加没好气。。
“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。
他转身,伸掌,轻击身后的冷杉。。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!
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。
“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。
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。
“她渐渐感觉到无法呼吸,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志,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。她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——她知道这种毒会让人在七天内逐步地消失意识,最终变成一个白痴。!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带翻了桌上茶盏,失声惊呼,“你说什么?!”。
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,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。
“薛紫夜低着头,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,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。他看不见她的表情,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。。
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,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……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
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
“教王的情况如何?”他冷然问。。
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““让开。”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,“今天我不想杀人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。
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!
“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?!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,这个人,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,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?……”
“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那一些惨叫呼喊,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。
“喀喀,好了好了,我没事,起码没有被人戳了十几个窟窿。”她袖着紫金手炉,躲在猞猁裘里笑着咳嗽,“难得出谷来一趟,看看雪景也好。”!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