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
如今,难道是——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。
“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!”
忽然间,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——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,流转全身,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,循环往复,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。。
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,走过来。!
“叮!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,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,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,飞翩勉强接下,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,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那么,请先前往山顶乐园休息。明日便要劳烦谷主看诊。”教王微笑,命令一旁的侍从将贵客带走。。
“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!
刺痛只是一瞬,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!。
旋如今,你是已经在那北极光之下等待着我吗?。
“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!
!
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
““是。”妙风一步上前,想也不想地拿起药丸放到鼻下闻了一闻,而后又沾了少许送入口中,竟是以身相试——薛紫夜抬起头看着他,眼神复杂。!
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,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,怕失去先机,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。。
“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?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……。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。
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!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“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,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,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,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。
“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!
抬起头,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,居中的玉座上,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,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,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,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。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“刺痛只是一瞬,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!。
妙风?那一场屠杀……妙风也有份吗?……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
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,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——两个月来,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,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,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,达成新的平衡。
“咕。”雪鹞歪着头看了看主人,忽地扑扇翅膀飞了出去。。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。
“是的,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,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,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,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,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。
“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,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,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。
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,站在门口只是片刻,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。!
“是吗……他很快就好了?可是,到底他得的是什么病?有谁告诉他他得了什么病?……”
“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,心下一阵迟疑。。
妙风颔首: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。
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!
她握剑坐在玉座上,忽地抿嘴一笑:“妙风使,你存在的意义,不就是保护教王吗?如今教王死了,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