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
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
风雪越来越大,几乎已齐到了马膝,马车陷在大雪里,到得天黑时分,八匹马都疲惫不堪。心知再强行催促,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。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,暂时休息片刻。。
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,卸去了心头的重担,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。。
“风从车外吹进来,他微微咳嗽,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。!”
对不起什么呢?是他一直欠她人情啊。。
他松了一口气,笑:“我怎么会不来呢?我以身抵债了嘛。”!
想来,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为了脱离中原武林,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,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;为了取信教王,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,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,有洞穿了胸口。。
“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!
“救命……救命!”远远地,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,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。
旋“呵……不用对我说对不住,”胭脂奴哼了一声,“也亏上一次,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,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,可真是惊世骇俗呀!小姐一听,终于灰了心。”。
“居于深山的摩迦一族,眼睛虽然呈现出中原和西域都不曾有的淡蓝和深黑,但平日却没有丝毫异常——根本不像传说中那样,曾经出过杀人于一个眼神之间、导致贵霜全国大乱的恶魔。!
除了对钱斤斤计较,谷主也是个挑剔外貌的人——比如,每次同时出现多个病人,她总是毫不犹豫地先挑年轻英俊的治疗;比如,虽然每次看诊都要收极高的诊金,但是如果病人实在拿不出,又恰好长得还算赏心悦目,爱财的谷主也会放对方一马。!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
““还不快拉下帘子!”门外有人低叱。!
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。
“薛紫夜带着人往秋之苑匆匆走去,犹自咬牙切齿。。
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。
她抬起头,缓缓看了这边一眼。!
薛紫夜蹙起了眉头,蓦然抽回了手。。
“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。
但,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。
“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,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,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,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,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,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!
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,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。
“秋水求我去的……”最终,他低下头去握着酒杯,说出了这样的答案,“因为换了别人去的话……可能、可能就不会把他活着带回来了。他口碑太坏。”。
“薛紫夜伸臂撑住他,脱口惊呼:“妙风!”。
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……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
“你?”他转头看着她,迟疑着,“你是医生?”。
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。
““无妨。”试过后,他微微躬身回禀,“可以用。”。
“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。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!
“瞳心里冰冷,直想大喊出来,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……”
“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妙风无言。。
“哟,早啊!”霍展白很高兴自己能在这样的气氛下离开。所以在薛紫夜走出药房,将一个锦囊交给他的时候,嘴角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来。!
他悚然惊起,脸色苍白,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。“只要你放我出去”——那句昏迷中的话,还在脑海里回响,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