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介,”在走入房间的时候,她停了下来,“我觉得……你还是不要回昆仑了。”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
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,剧烈地颤抖着,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:“明介……你、你的眼睛,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?是那个教王——”。
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。
“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!”
“救命……救命!”远远地,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,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。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!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
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,手指停顿:“明介?”。
妙风无言,微微低头。。
““呵……”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,点头,“病发后,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——可惜均不得法,反而越来越糟。”!
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。
旋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“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!
——这个女人,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,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,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,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!
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,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?!
满身是血,连眼睛也是赤红色,仿佛从地狱里回归。他悄无声息地站起,狰狞地伸出手来,握着沉重的金杖,挥向叛逆者的后背——妙风认得,那是天魔裂体大法,教中的禁忌之术。教王虽身受重伤,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,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!。
““妙空使!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,掩住了嘴。。
“六弟?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,望着霍展白,“谁是你兄弟?”。
他反手握紧腕上的金索,在黑暗中咬紧了牙,忽地将头重重撞在了铁笼上——他真是天下最无情最无耻的人!贪生怕死,忘恩负义,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,想置那位最爱自己的人于死地!!
“在教王病情未好之前,谷主不能见瞳。”妙风淡然回答,回身准备出门,然而走到门口忽然一个踉跄,身子一倾,幸亏及时伸手抓住了门框。。
“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,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?他……是在后悔吗?。
否则,迟早会因此送命。。
“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,卸去了心头的重担,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。!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
雪瞬间纷飞,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。
“怎么会变成这样?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。
明介,明介,你真的全都忘了吗?……
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,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,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,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,却无法动弹。
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,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?!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。
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,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!。
“妙水在一侧望着,只觉得心惊——被击溃了吗?瞳已然不再反抗,甚至不再愤怒。那样疲惫的神情,从未在这个修罗场的杀手脸上看到过!。
“风雪越来越大,几乎要把拄剑勉强站立的他吹倒。搏杀结束后,满身的伤顿时痛得他天旋地转。再不走的话……一定会死在这一片渺无人烟的荒原冷杉林里吧?。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!
“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……”
“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,拿走了那个药囊,转身扶起妙风。。
薛紫夜手里拈着一根尖利的银针,眼神冷定,如逆转生死的神。。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!
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