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
然而不知为何,八年来南宫老阁主几度力邀这个年轻剑客入主鼎剑阁,却均被婉拒。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。
““妙风已去往药师谷。”!”
日头已经西斜了,他吃力地扛着瞳往回走,觉得有些啼笑皆非:从来没想过,自己还会和这个殊死搏杀过的对手如此亲密——雪鹞嘀咕着飞过来,一眼看到主人搀扶着瞳,露出吃惊的表情,一个倒栽葱落到了窗台边,百思不得其解地抓挠着嘀嘀咕咕。。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!
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
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,她忽地一笑,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,冷然道:“抱歉,药师谷从无‘出诊’一说。”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,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,急促地呼吸。。
“怎么……怎么会有这样的妖术?!
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。
旋妙风大惊,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,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。
“走出夏之园,冷风夹着雪吹到了脸上,终于让他的头脑冷了下来。他握着手里那颗血红色的珠子,微微冷笑起来,倒转剑柄,“咔”的一声拧开。!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!
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
“他在黑暗中冷笑着,手指慢慢握紧,准备找机会发出瞬间一击。!
“医生!”然而不等他说完,领口便被狠狠勒住,“快说,这里的医生呢?!”。
“那一瞬间,血从耳后如同小蛇一样细细地蜿蜒而下。他颓然无声地倒地。。
她奔到了玉座前,气息甫平,只是抬起头望着玉座上的王者,平平举起了右手,示意。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!
烈烈燃烧的房子。。
“是小夜姐姐回来了!在听到牢狱的铁门再度打开的刹那,铁笼里的人露出了狂喜的表情。。
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
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,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。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,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,残忍地一步步逼近——。
瞳的眼神渐渐凝聚:“妙水靠不住——看来,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。”。
“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……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
瞳捂着头大叫出来,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,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。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一夜的急奔后,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,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——他知道,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,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,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。。
“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。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!
“手底下痛苦的颤动忽然停止了,他无法回答,仿佛有什么阻拦着他回忆。……”
“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。
她、她怎么知道自己认识扬州玲珑花界的柳非非?。
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,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,无所顾忌地哭,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,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,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;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,等良人的归来;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,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,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!
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