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
“呵呵呵……”教王大笑起来,抓起长发,一扬手将金盘上的头颅扔给了那一群獒犬,“吃吧,吃吧!这可是回鹘王女儿的血肉呢,我可爱的小兽们!”。
是的,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,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,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,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,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。
“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,就迅速扩散开去,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,只觉一阵眩晕,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。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,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。!”
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。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!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
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。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“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!
“住手!”薛紫夜厉声惊叫,看着瞳满身是血地倒了下去,眼神里充满了愤怒。。
旋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,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,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,震得她无法说话——。
“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!
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!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
“山顶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,雪舞腾了半天高——山崩地裂,所有人纷纷走避。此刻的昆仑绝顶,宛如成了一个墓地。!
“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,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,”他一直面带微笑,言辞也十分有礼,“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,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。”。
““是的,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,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,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,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,“你很意外?”。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,忽然笑了一笑,轻声:“好了。”!
“不是七星海棠。”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,叹了口气,“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。”。
“最好的医生?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,那么,她终是有救了?!。
春暖花开的时候,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。。
“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!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她必须靠着药物的作用来暂时抑制七星海棠的毒,把今日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!。
““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,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,一眼就迷上了小姐。死了老婆,要续弦——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,就允了。”抱怨完了,胭脂奴就把他撇下,“你自己吃罢,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!”。
瞳的手缓缓转动,靠近颈部,琉璃般的眼中焕发出冰冷的光辉。……
教王……明日,便是你的死期!
八年来,至少有四年他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吧?
两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急切,几乎是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来换孩子的命。她给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搭过脉,刚一为难地摇头,那两个人一齐跪倒在门外。。
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“——她忽然后悔方才给了他那颗龙血珠。。
“眸中尚自带着残留的苦痛之色,却支撑着,缓缓从榻上坐起,抚摩着右臂,低低地喘息——用了乾坤大挪移,在霍展白下指的瞬间,他全身穴位瞬间挪开了一寸。然而,任督二脉之间的血封,却始终是无法解开。。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!
“教王冷笑:“来人,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!”……”
“否则……沫儿的病,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。
“霍展白?”看到来人,瞳低低脱口惊呼,“又是你?”。
说到最后的时候,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,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!
——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,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。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,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