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妙水，”他忽然开口了，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，“我们，交换条件。”

    他掠过去，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，已然居中折断，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

    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，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，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，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——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，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。。

    ““这个自然。”教王慈爱地微笑，“本座说话算话。”！”

    她叹了口气，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，会是怎样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她从被褥下抽出手来，只是笑了笑，将头发拢到耳后：“没有啊，因为拿到了解药，你就不必再来这里挨我的骂了……那么高的诊金你又付不起，所以以后还是自己小心些。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勉强动了动，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，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

    “嘘。”妙水却竖起手指，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，“我可是偷偷过来的。”。

    解开血封？一瞬间，他眼睛亮如闪电。。

    ““愚蠢。”！

    结束了吗？没有。。

    旋他默然望了她片刻，转身离去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！

    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，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——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，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。！

    那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，薛紫夜怔了怔，忽地笑了起来：“好好的一树梅花……真是焚琴煮鹤。你是不是想告诉我，你其实真的很厉害？”

    ““那样，就不太好了。”妙风言辞平静，不见丝毫威胁意味，却字字见血，“瞳会死得很惨，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——而谷主你，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。甚至，药师谷的子弟，也未必能见得平安。”！

    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，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，绝不可再留，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，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，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，也最隐秘的原因，是因为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那吃过了饭，就上路吧。”他望着天空道，神色有些恍惚，顿了片刻，忽然回过神来，收了笛子跳下了地，“我去看看新买的马是否喂饱了草料。”。

    那一些惨叫呼喊，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。

    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，似乎是雪亮的闪电，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！

    “六弟！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，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
    ““愚蠢！你怎么还不明白？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。

    “医生！”然而不等他说完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，“快说，这里的医生呢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，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妙火点头，悄然退出。。

    “好！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，“五年内，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！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，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！。

    “嘿嘿，看来，你伤得比我要重啊，”飞翩忽然冷笑起来，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，讽刺道，“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？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！现在不续气，她就死定了！”……

    如今，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，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，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，翻看书卷，侃侃而谈，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，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

    是的，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，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，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，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，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

    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，打断了他后面的话。。

    “这是临别赠言吗？”霍展白大笑转身，“我们都愚蠢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好好休息，明日一早，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。”他微微躬身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？”他喃喃苦笑，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
    “教王已出关？”瞳猛然一震，眼神转为深碧色，“他发现了？！”！

    ““医生！”然而不等他说完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，“快说，这里的医生呢？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，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？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？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，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自从她出师以来，就很少再回到这个作为藏书阁的春之庭了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是被雪鹞给啄醒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