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
老人沉吟着,双手有些颤抖,点了几次火石还点不上。。
醒来的时候,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,狼嚎阵阵。。
“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!”
——四面冰川上,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!。
怒火在他心里升腾,下手已然顾不上容情。!
那一天,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,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,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。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,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,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。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
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。
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着,一把将那只踩着他额头的鸟给撸了下去,翻了一个身,继续沉入美梦。最近睡得可真是好啊,昔日挥之不去的往日种种,总算不像梦魇般地缠着他了。。
“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!
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,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。
旋然而叫了半天,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: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?咦?”。
“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!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!
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
“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!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““不睡了,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,往湖面走去,“做了噩梦,睡不着。”。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“你们快走,把……把这个带去,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,递到她手里,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,他的内脏,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!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“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“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!
“小心!”。
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?真可惜,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。
““年轻时拼得太狠,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,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,拜月教也不再挑衅,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,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。
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……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
薛紫夜并不答应,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。
如果那时候动手,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!只可惜,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。
“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“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。
然而到了最后,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!
“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……”
“明介?妙风微微一惊,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:。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,垂头望着自己的手,怔怔地出神。!
——天池隐侠久已不出现江湖,教王未必能立时识破他的谎言。而这支箫,更是妙火几年前就辗转从别处得来,据说确实是隐侠的随身之物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