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风,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,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,冷笑着,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?”
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,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,手腕一翻,抵住腹部。
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。
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。
“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!”
“铛铛铛!”转眼间,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!
“你不想看她死,对吧?”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,开口,“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?她已经触怒了教王,迟早会被砍下头来!呵呵……瞳,那可都是因为你啊。”
醒来的时候,月亮很亮,而夜空里居然有依稀的小雪纷飞而落。雪鹞还用爪子倒挂在架子上打摆子,发出咕噜咕噜的嘀咕,空气中浮动着白梅的清香,红泥火炉里的火舌静静地跳跃,映照着他们的脸——天地间的一切忽然间显得从未有过的静谧。
那一瞬间,霍展白想起了听过的江湖上种种秘术的传说,心里蓦然一冷——。
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。
“这是什么……这是什么?他的眼睛,忽然间就看不见了!!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旋教王举袖一拂,带开了那一口血痰,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,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,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,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,不急不缓叙述着:“好吧,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,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!瞳!”。
“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!
“雅弥!”她大吃一惊,“站住!”!
“谷主她在哪里?”无奈之下,她只好转头问旁边的丫头,一边挤眉弄眼地暗示,“还在冬之馆吧?快去通告一声,让她多带几个人过来!”
“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——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,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,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,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。!
眼角余光里,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,快如闪电转瞬不见。。
“廖青染叹息: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。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。
他望着怀中睡去的女子,心里却忽然也涌起了暖意。!
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
这个女人在骗他!。
“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,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!!
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。
“怎么把如此危险的家伙弄回了谷里!”他实在是很想把这个家伙解决掉,却碍于薛紫夜的面子不好下手,不由蹙眉道,“你们知道他是谁吗?一条毒蛇!药师谷里全是不会武功的丫头,他一转头就能把你们全灭了——真是一群愚蠢的女人。”。
“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,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。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,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,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,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。。
“是、是瞳公子!”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,脱口惊呼,“是瞳公子!”……
然而,手指触摸到的,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!
——那么说来,如今那个霍展白,也是在这个药师谷里?
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,秀丽的眉梢扬起,“医者不自医,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,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?起轿!”。
三圣女五明子环侍之下,玉座上教王的眼睛深不见底,笑着将手按在跪在玉座下的爱将头顶上,缓缓摩挲着,仿佛抚摩着那头他最钟爱的雪域灰獒。他也知道,只要教王一个不高兴,随时也可以如击杀那些獒犬一样夺走他的性命。。
“不想见她……不想再见她!或者,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——满身是血,手足被金索扣住,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,面色苍白,双目无神,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!。
“醒来的时候,天已然全黑了。。
瞳想了想,最终还是摇头:“不必。那个女人,敌友莫测,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。”!
“金杖,“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?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?你知道了什么?”……”
“然而下一刻,她却沉默下来,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,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,叹息:“不过……白,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。”。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。
妙风看了她一眼,轻轻放下轿帘,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:!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