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么可笑。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,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——是以黄粱一梦,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?
“风,把他追回来。”教王坐在玉座上,戴着宝石指环的手点向那个少年,“这是我的瞳。”
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?他懒得抬头。。
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,眼神冷利,“他是一个天才,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,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,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。
“——沥血剑!!”
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!
那是、那是……血和火!
“出了什么问题?”小橙吓坏了,连忙探了探药水——桶里的白药生肌散是她配的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。
““呵。”他却在黑暗里讥讽地笑了起来,那双眼睛隐隐露出淡淡的碧色,“弟弟?”!
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。。
旋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““可是……可是,宁婆婆说谷主、谷主她……”小晶满脸焦急,声音哽咽,“谷主她看了一天一夜的书,下午忽然昏倒在藏书阁里头了!”!
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,流露出诧异之色:“公子找谁?我家相公出去了。”!
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,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强悍的女人,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一面,单薄的肩在风中渐渐发抖。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,掉转手里伞的角度,替她挡住那些密集卷来的雪。
“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,“去药房,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!
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。
“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,鹅毛一样飘飞,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。风雪里疾驰的马队,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。。
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。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!
——沥血剑!。
“难道,薛紫夜的师傅,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,竟是隐居此处?。
飘飞的帷幔中,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,“是啊……是我!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,光用金针刺入,又怎么管用呢?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,才能钉死你啊!”。
“我已经竭尽了全力……霍展白,你可别怪我才好。!
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,剧烈地颤抖着,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:“明介……你、你的眼睛,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?是那个教王——”。
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,手下意识握紧了剑,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。。
“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。
“是。”宁婆婆颔首听命,转头而下。……
她的声音尖厉而刻毒,然而妙风还是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那个坐在染血玉座上的美丽女子,眼里带着无法解释的神情,看得她浑身不自在。
抬起头,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,居中的玉座上,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,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,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,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
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。
出了这个关,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。。
“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。
“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,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。
“风。”教王没有直接回答,只是沉沉开口。!
““哟,”忽然间,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,柔媚入骨,“妙风使回来了?”……”
““薛谷主,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——那么,你将如愿。”教王微笑着,眼神转为冷厉,一字一句地开口,“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。但是,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,才能将他带走。”。
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,穿过了那片桫椤林。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,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。。
“放开八弟,”终于,霍展白开口了,“你走。”!
一睁开眼,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