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
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
薛紫夜一瞬间怔住,手僵硬在帘子上,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。
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。
“——这个女人,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!!”
薛紫夜被扼住了咽喉,手一滑,银针刺破了手指,然而却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了。。
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!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
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
然而妙风并无恐惧,只是抬着头,静静看着妙水,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?很好,很好……事到如今,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,倒也是干脆。。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“妙风微微蹙起了眉头——所谓难测的,并不只是病情吧?还有教中那些微妙复杂的局面,诸多蠢蠢欲动的手下。以教王目下的力量,能控制局面一个月已然不易,如果不尽快请到名医,大光明宫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!!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旋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“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,反复摩挲,眼里有泪水渐涌。她转过头,定定看着妙风,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——那一瞬间,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、至亲的小人儿。!
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!
他尚自说不出话,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
““啊?”妙风骤然一惊,“教中出了什么事?”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。
薛紫夜微微一怔。。
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,不要说握刀,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!
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。
“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
秋水……秋水……不是的,不是这样的!。
“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!
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,流露出诧异之色:“公子找谁?我家相公出去了。”。
“再见,七公子。”瞳的手缓缓靠上了自己的咽喉,眼里泛起一丝妖异的笑,忽然间一翻手腕,凌厉地向内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!。
“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这个薛紫夜提过的称呼从教王嘴里清清楚楚地吐出,一瞬间,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,另外一种撕裂般的感觉从内心蔓延出来,令他全身颤抖。……
他躺在茫茫的荒原上,被大雪湮没,感觉自己的过去和将来也逐渐变得空白一片。
一张苍白的脸静静浮凸出来,隔着幽蓝的冰望着他。
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,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:“那么,有劳薛谷主了。”。
“真不知?”剑尖上抬,逼得霜红不得不仰起脸去对视那妖诡的双瞳。。
“乌里雅苏台。。
“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,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!。
绿儿跺了跺脚,感觉怒火升腾。!
“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……”
“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!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