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
他忍不住撩起帘子,用胡语厉叱,命令车夫加快速度。
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,怎么还会有雪鹞?他脑中微微一怔,忽然明白过来:这是人养的鹞鹰,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,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!。
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,妙风在轿前躬身,面容沉静。。
“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,染出大朵的红花。!”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。
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!
然而,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:“明介!”
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,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,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: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
“薛紫夜她……她……乃是当初摩迦村寨里的唯一幸存者!”顿了许久,妙风终于还是吐出了一句话,脸色渐渐苍白,“属下怕瞳会将当初灭族真相泄露给她,所以冒昧动手。请教王见谅。”。
妙风跟在她后面,轻得听不到脚步声。。
“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!
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,顽皮而轻巧,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。妙风低头走着,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,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——是的,也该结束了。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,治好了教王的病,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,免得多生枝节。。
旋他侧头,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,微笑道: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,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,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,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: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。
“瞳一惊抬头——沐春风心法被破了?!
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!
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,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
“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,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!
。
“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。
“那个人,其实很好看。”小晶遥遥望着冰上的影子,有些茫然。。
黑暗里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,仿佛回忆着什么,泛出了微微的紫。!
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。
““明介呢?”薛紫夜反问,站了起来,“我要见他。”。
说到最后的时候,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,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。
““呵呵,”廖青染看着他,也笑了,“你如果去了,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!
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。
黑暗里的那双眼睛,是在门刚阖上的瞬间睁开的。。
“他蹙眉望着她,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,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。。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……
“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?”妙水娇声问。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
他无法回答,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,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。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,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,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——。
“教王闭关失败,走火入魔,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,此刻定然元气大伤,”瞳抱着剑,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,冷冷道,“狡猾的老狐狸……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,为了不让我起疑心,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。”。
“车内有人失声痛哭,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,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,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,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,踏上克孜勒荒原。。
“虽然时辰尚未到,白衣的妙风已然提前站在了门外等候,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准备,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:“薛谷主,教王吩咐属下前来接谷主前去大殿。”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!
“已经二十多天了,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?八年来,她从未去找过师傅,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,能顺利找到。……”
“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,带着震惊,恐惧,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,能像瞳那样强大!这一次,会不会颠覆玉座呢?。
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,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,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。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,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。。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!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