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
他赢了。
雪狱寂静如死。。
一夜的急奔后,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,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——他知道,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,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,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。。
“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!”
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。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!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
我已经竭尽了全力……霍展白,你可别怪我才好。
“你太天真了……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。”瞳极力控制着自己,低声道,“跟他谈条件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你不要再管我了,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——妙水答应过我,会带你平安离开。”。
风从车外吹进来,他微微咳嗽,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。。
““妙空!”他站住了脚,简短交代,“教中大乱,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!”!
“教王闭关失败,走火入魔,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,此刻定然元气大伤,”瞳抱着剑,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,冷冷道,“狡猾的老狐狸……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,为了不让我起疑心,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。”。
旋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。
““没事。”她摇摇手,打断了贴身侍女的唠叨,“安步当车回去吧。”!
“哟,七公子好大的脾气。”狮吼功果然是有效的,正主儿立刻被震了出来。薛紫夜五天来第一次出现,推开房门施施然进来,手里托着一套银针:“想挨针了?”!
十二年前,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,出卖了自己的人生!他终于无法承受,在黑暗里低下了头,双手微微发抖。
“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!
妙风下意识地抬头,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,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,荒凉如死。。
“妙风?她心里暗自一惊,握紧了滴血的剑。。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。
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!
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,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?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?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,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
“那一场厮杀,转眼便成了屠戮。。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。
“然而,风从破碎衣衫的缝隙里穿出,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,继续远去。!
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,多年心愿一旦达成,总有如释重负之感,“多谢。”。
“铮”的一声,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!。
“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,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,一丝的光透过竹帘,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。
“叮!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,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,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,飞翩勉强接下,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,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……
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——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
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无边无际的深黑色里,有人在欢笑着奔跑。那是一个红衣的女孩子,一边回头一边奔跑,带着让他魂牵梦萦的笑容:“笨蛋,来抓我啊……抓到了我就嫁给你!”。
““瞳,我破了你的瞳术!”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,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,不由大笑,“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!你输了!”。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!
“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……”
“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,扬了扬手里的短笛:“不,这不是笛子,是筚篥,我们西域人的乐器——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,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,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,无论是否心甘情愿——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,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?。
她握剑坐在玉座上,忽地抿嘴一笑:“妙风使,你存在的意义,不就是保护教王吗?如今教王死了,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!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