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

    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

    “了不起啊，这个女人，拼上了一条命，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，一口啐向他，“杀了我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，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！”

    他抱着头，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，急促地呼吸。。

    “瞳？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，手不离剑。！

    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

    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！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，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，原来都是真的！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

    他，是一名双面间谍？！。

    一夜的急奔后，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，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——他知道，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，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，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。。

    “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，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。！

    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，染出大朵的红花。。

    旋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，切出长长的伤口。。

    ““八弟，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，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！

    她排开众人走过来，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：“那我看看。”！

    那一夜雪中的明月，落下的梅花，怀里沉睡的人，都仿佛近在眼前，然而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

    “而眼前的瞳，便是目下修罗场杀手里号称百年一遇的顶尖人物。！

    忽然间，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，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，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
    “血迹一寸寸地延伸，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
    “你们原来认识？”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，有些诧异，然而顾不上多说，横了卫风行一眼，“还愣着干吗？快去给阿宝换尿布！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？”。

    ——沥血剑！！

    沥血剑在教王身体内搅动，将内脏粉碎，龙血之毒足可以毒杀神魔。教王的须发在瞬间苍白，鸡皮鹤发形容枯槁，再也不复平日的仙风道骨——妙水在一通狂笑后，筋疲力尽地松开了手，退了一步，冷笑地看着耷拉着脑袋跌靠在玉座上的老人。。

    “是谁，能令枯木再逢春？。

    霍展白释然，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
    “空荡荡的十二阙里，只留下妙空一个人。！

    自从他被飞针扎中后，死人一样地昏睡了整整两天，然而醒来的时候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，榻边的小几上只放了一盘冷了的饭菜，和以前众星捧月的待遇大不相同。知道那个女人一贯做事古怪，他也不问，吃饱了就睡，睡醒了又吃，闲着的时候就和雪鹞做做游戏。。

    多么可笑。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，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——是以黄粱一梦，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？。

    ““霍展白，你又输了。”然而，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，勤奋好学，医术进步迅速，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，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……

    她微笑着望着他：“霍七公子，不知你心底的执念，何时能勘破？”

    不成功，便成仁。

    抬起头，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，居中的玉座上，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，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，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，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。

    “来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，感觉一沾到床，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

    “他惊骇地回头，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——。

    瞳一惊抬头——沐春风心法被破了？！

    “她缓缓站了起来，伫立在冰上，许久许久，开口低声道：“明日走之前，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好！”看了霍展白片刻，瞳猛然大笑起来，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，“你们可以走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就为那个女人，我也有杀你的理由。”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，拔起了剑。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？”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，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，声音不大，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，柔和悦耳，“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，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。”！

    那里，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，脚印旁，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