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倒过剑锋,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
“为什么?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,低低发问,“为什么?”
总好过,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。
寒意层层逼来,似乎要将全身的血液冻结,宛如十二年前的那一夜。。
“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!”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!
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
轰然一声,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,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。
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,查看了气色,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:“断肠散。”。
妙风未曾料到薛紫夜远隔石阵,光凭目测发色便已断出自己病症所在,略微怔了一怔,面上却犹自带着微笑:“谷主果然医称国手——还请将好意,略移一二往教王。在下感激不尽。”。
“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!
——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,否则……。
旋瞳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。
“她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!
为什么不躲?方才,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。他为什么不躲!!
忽然间,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——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,流转全身,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,循环往复,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。
“这个薛紫夜提过的称呼从教王嘴里清清楚楚地吐出,一瞬间,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,另外一种撕裂般的感觉从内心蔓延出来,令他全身颤抖。!
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,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。
“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,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,逐渐隐没。。
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!。
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: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,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,严酷的淘汰中,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,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!
传说中,二十年前药师谷的唐临夏谷主、她师傅廖青染的授业恩师,就是吐血死在这个藏书阁里的,年仅三十一岁——一直到死,手里还握着一本《药性赋》,还在苦苦思索七星海棠之毒的解法。。
“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。
他挣开身上密密麻麻的绷带,正要把那套衣服换上,忽地愣了一下。。
“看来,无论如何,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。!
瞳已经恢复记忆?是教王替他解掉了封脑金针?那么如今他怎么样了?她心急如焚,抛开了妙风,在雪地上奔跑,手里握紧了那一面圣火令。。
妙火点了点头: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?”。
“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,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。
“啪嗒!”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,断为两截。……
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“是呀,难得天晴呢——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。”。
“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。
“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,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,身子一软,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,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,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。
瞳的眼神渐渐凝聚:“妙水靠不住——看来,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。”!
““明介!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,“明介!”……”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。
一语未落,她急速提起剑,一挥而下!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!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