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
霜红没有回答,只是微微欠了欠身:“请相信谷主的医术。”。
摩迦一族!。
“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!”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!
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
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
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
““嘿嘿……想你了嘛。”他低声下气地赔笑脸,知道自己目下还是一条砧板上的鱼,“这几天你都去哪里啦?不是说再给我做一次针灸吗?你要再不来——”!
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旋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““啊呀!”她惊呼了一声,“你别动!我马上挑出来,你千万别运真气!”!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:“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,瞳,你何必追?”
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。
“瞳脱口低呼一声,来不及躲开,手猛然一阵剧痛。殷红的血顺着虎口流下来,迅速凝结成冰珠。。
果然,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,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。两人站在门外,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,齐齐失声惊呼!。
那是她的雅弥,是她失而复得的弟弟啊……他比五岁那年勇敢了那么多,可她却为了私欲不肯相认,反而想将他格杀于剑下!!
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,妙风终于站起身,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。
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“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,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!
她……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?。
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,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,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?这些魔教的人,都是疯子吗?。
““是吗?那你可喝不过她,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,对他眨了眨眼睛,“喝酒,猜拳,都是我教给她的,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?当年的风行,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。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……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
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。
“她越笑越畅快:“是我啊!”。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!
“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……”
“教王举袖一拂,带开了那一口血痰,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,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,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,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,不急不缓叙述着:“好吧,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,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!瞳!”。
然而,手指触摸到的,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!。
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!
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