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

    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，站在门口只是片刻，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。

    “明介……”他喃喃重复着，呼吸渐渐急促。。

    然而一低头，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！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，便膝行告退。！”

    “在教王病情未好之前，谷主不能见瞳。”妙风淡然回答，回身准备出门，然而走到门口忽然一个踉跄，身子一倾，幸亏及时伸手抓住了门框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那就好。”！

    霜红没有阻拦，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，意似疯狂，终于掩面失声：如果谷主不死……那么，如今的他们，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，把盏笑谈了吧？

    不……不，她做不到！

    怎么可以？怎么可以忘记呢？。

    “谢谢你。”他说，低头望着她笑了笑，“等沫儿好了，我请你来临安玩，也让他认识一下救命恩人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，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，教王冷然道，“会怎样？”！

    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，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。

    旋然而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，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
    “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，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，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，西昆仑的雪罂子……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，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。！

    山阴的积雪里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，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，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，也终于是死了……！

    他瑟缩着，凝视了这个英俊的男人很久，注意到对方手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宝石戒指。他忽然间隐约想起了这样的戒指在西域代表着什么，啜泣了片刻，他终于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，将唇印在那枚宝石上。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，几度想站起来，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！

    有些不安：她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，却不肯说出来。。

    “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，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。他伸出手，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，呼吸越来越微弱，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，心如刀割。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的心事，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，会被江湖人议论吧？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，南宫老阁主开口，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，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，不如我来做个大媒，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！”。

    他一边说一边抬头，忽然吃了一惊：“小霍！你怎么了？”！

    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，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？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？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，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

    ““别烦心，”她的眼睛从墙壁的小孔里看过来，一闪一闪，含着笑意，“明介，你很快就会好了，很快就可以出来和我们一起玩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若不能杀妙风，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，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，“不是有你在吗？”！

    那里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，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
    六道轮回，众生之中，唯人最苦。。

    “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为什么要直到此刻，才动用这个法术呢？……

    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，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，不停地扭曲，痛苦已极。

    妙水凝视着她，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：“够大胆啊。你有把握？”

    妙风站桥上，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，默然。。

    看他的眼睛？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：瞳术！。

    “他看得出神。在六岁便被关入黑房子，之后的七年里他从未见过她。即便是几天前短暂的逃脱里，也未曾看清她如今的模样——小夜之于他，其实便只是缺口里每日露出的那一双明眸而已：明亮，温柔，关怀，温暖……黑白分明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
    “他却没有回头，只是微微笑了笑：“没事，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。

    荆棘覆盖着藤葛，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！

    “那一瞬，妙水霍然转身，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：“一起走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怔了怔，终于手一松，打开了门，喃喃道：“哦，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救了教王，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雅弥，不要哭！”在最后一刻，她严厉地叱喝，“要像个男子汉！”！

    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，瞬地抬起了头，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——什么？她、她知道？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？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