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依稀有绿意，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？

    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，全身一震：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？

    妙风默默颔首，看着她提灯转身，朝着夏之园走去——她的脚步那样轻盈，不惊起一片雪花，仿佛寒夜里的幽灵。这个湖里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？。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！唉……”百口莫辩，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，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一睁开眼，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！”

    妙风不动声色：“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，耽搁了一会儿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，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！

    “你，想出去吗？”记忆里，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，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

    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，将视线收回。

    坐在最黑的角落，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——那一刹那，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，手指颤抖，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。。

    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
    “死女人。他动了动嘴，想反唇相讥，然而喉咙里只能发出枯涩的单音。！

    “你们快走，把……把这个带去，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，递到她手里，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，他的内脏，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
    旋“人呢？人呢？”他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，震得尘土簌簌下落，“薛紫夜，你再不出来，我要把这里拆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，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，更是个情种，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，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！

    那是善蜜王姐？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，怎么会是善蜜王姐！！

    是，是谁的声音？

    “薛紫夜被扼住了咽喉，手一滑，银针刺破了手指，然而却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了。！

    “你要替她死？”教王冷冷笑了起来，剧烈地咳嗽，“风，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？你……喀喀，真是我的好弟子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让我看看。”薛紫夜面无表情地坐到榻边，扯开他的袍子。。

    对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，就轻松地把差吏凌空提了起来，恶狠狠地逼问。那个可怜的差吏拼命当空舞动手足，却哪说得出话来。。

    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，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。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，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——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，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。！

    是要挟，还是交换？。

    “八年来，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，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，拯救他；那么这最后的一夜，就让他来陪伴她吧！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回天令。”他茫然地开口，沉默了片刻，“我知道你是药师谷的神医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沉默下去，不再反抗，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，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。！

    妙水一惊，堪堪回头，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！。

    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，她忽地一笑，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，冷然道：“抱歉，药师谷从无‘出诊’一说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俯身在冰面上，望着冰下的人。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，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，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。。

    “反正，”他下了结论，将金针扔回盘子里，“除非你离开这里，否则别想解开血封！”……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，笑：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他们之间，势如水火。

    “药在锦囊里，你随身带好了，”她再度嘱咐，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，“记住，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，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，才能再去临安！”。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，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。

    ““嘎！”雪鹞不安地叫了一声，似是肯定了他的猜测，一双黑豆似的眼睛骨碌碌转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深深鞠了一躬：“是本教教王大人。”。

    出来的时候，感觉风很郁热，简直让人无法呼吸。！

    “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，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，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，失声说了一个字，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。他颓然低下头去，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。。

    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！！

    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，声音妖媚：“知道吗？来杀你的，是我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