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
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从雪中醒来,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。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,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,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。。
“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!”
“都说七星海棠无药可解,果然是错的。”薛紫夜欢喜地笑了起来,“二十年前,临夏师祖为此苦思一个月,呕心沥血而死——但,却也终于找到了解法。。
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,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。他伸出手,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,呼吸越来越微弱,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,心如刀割。!
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
群獒争食,有刺骨的咀嚼声。
“风,抬起头,”教王坐回了玉座上,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,冷冷开口,“告诉我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这个女人,和瞳有什么关系?”。
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。
“那个女人,果然是处心积虑要对付他!!
“嚓!”尖利的喙再度啄入了伤痕累累的肩,试图用剧痛令垂死的人清醒。。
旋“妙空使!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,掩住了嘴。。
“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!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!
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
“——怎么会没有听说过!!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““有医生吗?”他喘息着停下来,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,“这里有医生吗?”。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难道,教王失踪不到一天,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?!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““死了也好!”然而,只是微一沉默,他复又冷笑起来,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?”。
星圣女娑罗在狂奔,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。。
“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!
她平复了情绪,缓缓起身出轿,踏上了玉阶。妙风缓步随行,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,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,浩浩荡荡,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。。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“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,然而,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,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,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。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……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
“这是摄魂。”那个杀手回手按住伤口,靠着冷杉挣扎坐起,“鼎剑阁的七公子,你应该听说过吧?”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——乾坤大挪移?。
“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走过了那座白玉长桥,绝顶上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进入眼帘。他一步一步走去,紧握着手中的沥血剑,开始一分分隐藏起心里的杀气。!
“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……”
““披了袍子再给我出来,”他扶着木桶发呆,直到一条布巾被扔到脸上,薛紫夜冷冷道,“这里可都是女的。”。
一蓬雪蓦地炸开,雪下果然有人!那人一动,竟赤手接住了自己那一剑!。
出了这个关,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。!
然而不知为何,八年来南宫老阁主几度力邀这个年轻剑客入主鼎剑阁,却均被婉拒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