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
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,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。
整个天和地中,只有风雪呼啸。。
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,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,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。
“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!”
——然而,奔逃的人没有回头。。
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,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!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
“不要担心,我立刻送你回药师谷。”妙风看到那种诡异的颜色,心里也隐隐觉得不详,“已经快到乌里雅苏台了——你撑住,马上就可以回药师谷了!”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妙风站桥上,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,默然。。
“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!
“明介!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,“明介!”。
旋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。
“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!
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,薛紫夜忽地惊住,仰起脸望着他,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,艰难地开口:“难道……是你做的?是你做的吗!”!
廖青染叹息:“紫夜她只是心太软——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:沫儿得的是绝症。”
“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,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,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?这些魔教的人,都是疯子吗?!
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。
“他倒过剑锋,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。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!
卫风行震了一震,立刻侧身一溜,入了内室。。
“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,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,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,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,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,一闪即没——。
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,齐齐一震,躬身致意。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,做了同一个动作:倒转剑柄,抵住眉心,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,然后相视而笑。。
“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!
瞳霍然抬起头来,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!。
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。
“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“嗯。”她点点头,“我也知道你是大光明宫的杀手。”……
“想救你这些朋友吗?”擦干净了剑,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,对着霍展白冷笑,“答应我一个条件,我可以放了他们。”
“我没有回天令。”他茫然地开口,沉默了片刻,“我知道你是药师谷的神医。”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。
雪怀死在瞬间,犹自能面带微笑;而明介,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。
“这、这是怎么回事!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,跳了起来。。
““不是。”薛紫夜靠在榻上望着天,“我和母亲被押解,路过了一个叫摩迦的荒僻村寨,后来……”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,发现了什么似的侧过头,直直望着霍展白:“怎么,想套我的话?”。
“真是耐揍呢。”睁开眼睛的刹那,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冷嘲,“果然死不了。”!
“八年来,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,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,开始新的生活。……”
“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。
无边无际的深黑色里,有人在欢笑着奔跑。那是一个红衣的女孩子,一边回头一边奔跑,带着让他魂牵梦萦的笑容:“笨蛋,来抓我啊……抓到了我就嫁给你!”。
霍展白怔住,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!
“杀气太重的人,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,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,她看着妙风,有些好奇,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