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却抽回了手，笑：“如有诚意，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？”

    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，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

    “没事，风行，”廖青染随口应，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。

    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
    “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！”

    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，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，便不多言。。

    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，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，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，也终于是油尽灯枯，颓然地倒在玉阶上。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霜红答应了一声，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，开膛破肚，惨不忍睹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，脸色苍白，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
    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

    “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，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，勒住了他的咽喉。！

    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？”他喃喃苦笑，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找到了！”沉吟间，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话音未落，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，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，颤声呼：“秋水！”！

    你在天上的灵魂，会保佑我们吧？！

    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，鸡犬相闻，耕作繁忙，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、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。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，里面却是风和日丽。

    “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，微笑道：“这种可能，是有的。”！

    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，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，却是分毫不动。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，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，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。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，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，分毫不差，几度将他截回。。

    “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，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
    喝过宁婆婆熬的药后，到了晚间，薛紫夜感觉气脉旺盛了许多，胸中呼吸顺畅，手足也不再发寒。于是又恢复了坐不住的习惯，开始带着绿儿在谷里到处走。！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一起喝！”他挥手，朗声大笑，“一定赢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，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，无所顾忌地哭，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，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，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；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，等良人的归来；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，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，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。

    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，唇角还带着血丝，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，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，咯咯轻笑，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，我就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“是。”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，低头微笑。！

    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？。

    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：“你，答应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谷口的风非常大，吹得巨石乱滚。。

    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，眼里掠过一阵混乱，垂下了眼帘，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：“属下……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。”……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：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，似乎有些眼熟。

    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，风也是那样的和煦，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

    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是的……想起来了！全想起来了！。

    ““小徒是如何中毒？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？”她撑着身子，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，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，却已是阴阳相隔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，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——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，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。。

    什么意思？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，难道是为了……！

    “廖青染嘴角一扬，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，露出小儿女情状：“知道了。乖乖在家，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，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
    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
    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，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，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，“这样就好了，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，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！

    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，点了点头，“等我片刻，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