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
不同的是,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,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。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““放开八弟,”终于,霍展白开口了,“你走。”!”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。
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,面无表情地发话,眼神低垂,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,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,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!
“呵呵,不愧是瞳啊!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,”夜色中,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,来客大笑起来,“万年龙血赤寒珠——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?得了这个,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!”
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,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
咸而苦,毒药一样的味道。。
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。
“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!
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,傲然回答:“一言为定!”。
旋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。
“她叹息了一声:看来,令他一直以来如此痛苦的,依然还是那个女人。!
有宫中教众都噤若寒蝉,抬首看到了绝顶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搏杀。!
“谷主,你没事吧?”一切兔起鹘落,发生在刹那之间,绿儿才刚反应过来。
“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,忽然间,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。!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“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,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。
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,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!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““咦,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?”霜红揉着眼睛,总算是看清楚了,嘀咕着,“可她出谷去了呢,要很久才回来啊。”。
如果那时候动手,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!只可惜,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。
“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,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,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,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,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?!
他倒过剑锋,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。
她知道谷主向来在钱财方面很是看重,如今金山堆在面前,不由得怦然心动,侧头过去看着谷主的反应。。
“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她努力坐起,一眼看到了霍展白,失惊:“你怎么也在这里?快回冬之馆休息,谁叫你乱跑的?绿儿呢,那个死丫头,怎么不看住他!”……
“啊——”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,齐齐失声尖叫,掩住了眼睛。
是的,到如今,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。
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——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,织成可怖的画面,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,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,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。。
“哦……”瞳轻轻应了一声,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“有人在往这边赶来。”。
“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“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。
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,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,“辛苦你了。”!
“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……”
““追风,白兔,蹑景,晨凫,胭脂,出来吧,”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,缓缓开口,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,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,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,“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——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,一起联手上吧!”。
“好!”看了霍展白片刻,瞳猛然大笑起来,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,“你们可以走了!”。
“放我出去!”他用力地拍着墙壁,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,心魂欲裂,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,“只要你放我出去!”!
风更急,雪更大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