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，浸泡了他的前半生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，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，到底还是陪了去。

    那个人模糊地应了一声。醍醐香的效果让瞳陷入了深度的昏迷，眼睛开了一线，神志却处于游离的状态。。

    他们忽然间明白了，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：妙风使身边，居然还带着一个人？！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！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，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，也在所不惜？！。

    “房间里忽地变得漆黑，将所有的月光雪光都隔绝在外。！”

    她讷讷点头，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。。

    声音方落，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，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，鲜血冲天而起，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，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。！

    这边刚开始忙碌，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，有人急速走入，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：“小青，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——有谁来了？”

    不过，这也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？

    “刷！”忽然间，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！。

    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，竟是女子口声，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。

    ““瞳呢？”她冲口问，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！

    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，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？”霍展白握紧了剑，身子微微发抖，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，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！”。

    旋何况……他身边，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。

    “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，茫然道，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？”！

    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！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一起喝！”他挥手，朗声大笑，“一定赢你！”

    “如果说，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，那么，就是在那一刻。！

    “刷！”一步踏入，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，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，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——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，深不见底，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！。

    ““呵……”黑暗里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，“终于，都来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。

    他猛然一震，眼神雪亮：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，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！！

    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，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，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，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，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——薛紫夜一时得了闲，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，忽然间又觉得恍惚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？薛紫夜一怔，抬头看着瞳，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，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，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。

    ——四面冰川上，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！。

    “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，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，声音低沉，“只要他没回来，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，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！

    牢外，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，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看了他一眼，终于忍下了怒意：“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风，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，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，冷笑着，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纵虎归山……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，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。……

    “好！”徐重华大笑起来，“联手灭掉七剑，从此中原西域，便是你我之天下！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，几度想站起来，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
    “叮！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，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，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，飞翩勉强接下，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，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。

    树枝上垂落水面的蝴蝶被她惊动，扑棱棱地飞起，水面上似乎骤然炸开了五色的烟火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，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。

    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，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，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，震得她无法说话——！

    “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哈，哈！太晚了……太晚了！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，声音逐渐微弱，缓缓倒地，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。

    他低头坐在黑暗里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，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。

    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，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！！

    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