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
“咔!”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,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。
他迟疑了一下,终于握剑走出了这个躺了多日的秋之馆。。
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。
“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!”
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?!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,这个人,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,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?。
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,深可见骨,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!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
而风雪里,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。
薛紫夜愣了一下,抬起头来,脸色极疲倦,却忽地一笑:“好啊,谁怕谁?”。
那样严寒的天气里,血刚涌出便被冻凝在伤口上。。
“从洞口看出去,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。!
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。
旋“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?”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,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。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,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,“你……你把他给杀了?”。
““出了什么问题?”小橙吓坏了,连忙探了探药水——桶里的白药生肌散是她配的。!
她沉默地想着,听到背后有响动。!
他赢了。
“然而其中蕴藏的暗流,却冲击得薛紫夜心悸,她的手渐渐颤抖:“那么这一次、这一次你和霍展白决斗,也是因为……接了教王的命令?”!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“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。
纵虎归山……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,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。!
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。
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“雪鹞?”霍展白看到鸟儿从秋之苑方向飞来,看着它嘴里叼着的一物,微微一惊,“你飞到哪里去了?秋之苑?”。
“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!
没有回音。。
“是楼兰的王族吗?”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,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,“你求我救命?那么,可怜的孩子,愿意跟我走吗?”。
“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——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。”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,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,“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。”。
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……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
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
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。
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,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,妙风垂首不语,跪在阶下,不避不让。。
“总好过,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。
““第一柄,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,将莫问剑掷向屋顶,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。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!
““是、是瞳公子!”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,脱口惊呼,“是瞳公子!”……”
“瞳的手缓缓松开,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。
“天……是见鬼了吗?”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,提灯照了照地面。。
“老七,”青衣人抬手阻止,朗笑道,“是我啊。”!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