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极力控制着思绪,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。苍白修长的手指,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,感触着冰冷的锋芒——涂了龙血珠的剑刃,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,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。
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
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。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。
“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!”
他们忽然间明白了,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:妙风使身边,居然还带着一个人?!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!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,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,也在所不惜?!。
两者之间,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!
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
手底下的人身子一震,“哗!”水花激烈地涌起,湿而热的手忽然紧紧拉住了她,几乎将她拉到水中。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他触电般地一颤,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:是幻觉吗?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。
“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,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,教王冷然道,“会怎样?”!
虽然经过惨烈的搏杀,七剑中多人负伤,折损大半,但终归也带回了魔教教王伏诛、五明子全灭的消息。一时间,整个中原武林都为之震动,各大门派纷纷奔走相告,弹冠相庆。。
旋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““绿儿,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,转头吩咐丫鬟。!
剑插入冰层,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,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!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
“车内有人失声痛哭,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,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,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,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,踏上克孜勒荒原。!
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。
“薛紫夜伸臂撑住他,脱口惊呼:“妙风!”。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!
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,似乎都深不可测,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——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,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?。
“薛紫夜望了她一眼,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,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,猛地一震:这,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!。
“您应该学学青染谷主。”老侍女最后说了一句,掩上了门,“她如今很幸福。”。
““今日有客了吗?”他顿住了脚。!
最后担负起照顾职责的,却还是霍展白。。
黑夜里,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,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,闪烁如星。。
“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。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……
“看这个标记,”卫风行倒转剑柄,递过来,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
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。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
““看啊!”忽然间,忽然间,他听到惊喜的呼声,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,“这是什么?”。
“冲下西天门的时候,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。
雪山绝顶上,一场前所未有的覆灭即将到来,冰封的大地在隆隆发抖,大殿剧烈地震动,巨大的屋架和柱子即将坍塌。雪山下的弟子们在惊呼,看着山巅上的乐园摇摇欲坠。!
“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……”
“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“小心!”廖青染在身后惊呼,只听“哧啦”一声响,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。然而他铁青着脸,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,掌心内力一吐,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。。
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!
他这一走,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