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
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。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,更没看清楚剑,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,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。剑落处,地上的雪瞬间融化,露出了一个人形。
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。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。
“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!”
“妙水的话,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,从怀里拿出一支香,点燃,绕着囚笼走了一圈,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,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,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,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,她才直起了身,另外拿出一颗药,“吃下去。”。
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,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!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
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,眼神闪烁了一下。。
大光明宫教王麾下,向来有三圣女、五明子以及修罗场三界。而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五明子中,妙水、妙火、妙空、明力都是中原武林闻声变色的人物,唯独妙风最是神秘,多年来江湖中竟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,据说此人是教王的心腹,向来不离教王左右。。
“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!
“嗯,我说,”看着她用绣花针小心翼翼地挑开口子,把那枚不小心按进去的针重新挑出来,他忍着痛开口,“为了庆祝我的痊愈,今晚一起喝一杯怎么样?”。
旋然而叫了半天,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: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?咦?”。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?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?那个女医者,对他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?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,而她却非要将那些东西硬生生塞入他脑海里来!!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!
他想去抓沥血剑,然而那种从双眸刺入的痛迅速侵蚀着他的神志,只是刚撑起身子又重重砸倒在地,他捂住了双眼,全身肌肉不停颤抖。
“到了庭前阶下,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,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,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里充满了悲伤。!
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“不过,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……毕竟那一夜,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,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。。
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。
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!
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。
“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。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“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?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,却不敢开口。!
如今,难道是——。
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。
“先去冬之馆看了霍展白和他的鸟,发现对方果然很听话地待着养伤,找不到理由修理他,便只是诊了诊脉,开了一服宁神养气的方子,吩咐绿儿留下来照顾。。
她的眼睛是宁静的,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……
“没事。”她道,“只是在做梦。”
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
“那么,”妙水斜睨着她,唇角勾起,“薛谷主,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?”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“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。
“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。
“光。”!
“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,浸泡了他的前半生。……”
“这个问题难倒了他,他有点尴尬地抓了抓头:“这个……你其实只要多看几个病人就可以补回来了啊!那么斤斤计较地爱财,为什么一年不肯多看几个?”。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“明介。”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,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。!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