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不是教王!一早带着獒犬来到乐园散步的,竟不是教王本人!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
“喀喀,没有接到教王命令,我怎么会乱杀人?”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,只是咳嗽着苦笑,望了一眼薛紫夜,“何况……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……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,又怎么会……”。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“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!”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“谁?!”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,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,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,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,“你发什么疯?一个病人,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?给我滚回去!”!
霍展白醒来的时候,日头已然上三竿。
手拍落的瞬间,“咔啦啦”一声响,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,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!
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。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
“路过秋之苑的时候,忽然想起了那个被她封了任督二脉的病人,不由微微一震。因为身体的问题,已经是两天没去看明介了。!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。
旋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““忍一下。”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,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,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,忽然间手腕一翻,指间雪亮的光一闪,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!!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老人的眼睛盯着他,嘴唇翕动,却发不出声音——然而,显然也是有着极强的克制力,他的手抬起到一半就顿住了,停在半空微微颤动,仿佛和看不见的引线争夺着控制权。!
“抓紧我,”她紧紧地抓住了薛紫夜的肩,制止对方的反抗,声音冷定,“你听着:我一定要把你带过去!”
“那一瞬间,霍展白想起了听过的江湖上种种秘术的传说,心里蓦然一冷——!
“嗯……”薛紫夜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,“搜一搜,身上有回天令吗?”。
“最好的医生?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,那么,她终是有救了?!。
他的手指停在那里,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,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,竟不舍得就此放手。停了片刻,他笑了一笑,移开了手指:“教王惩罚在下,自有他的原因,而在下亦甘心受刑。”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
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,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,一丝的光透过竹帘,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。
““不……不……啊!啊啊啊啊……”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,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,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——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,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!。
最终,她醉了,不再说话。而他也不胜酒力地沉沉睡去。。
“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!
房间里忽地变得漆黑,将所有的月光雪光都隔绝在外。。
那是一个极其惨烈的相持:他手里的剑贯穿了对手的胸口,将对方钉在了背后深黑的冷杉树上。然而同时,那个戴着白玉面具的杀手的剑也刺入了他的身体里,穿过右肋直抵肺部——在这样绝杀一击后,两人都到达了体力的极限,各自喘息。。
“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
“呵,不用。”她轻笑,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,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……
她轻轻移动手指,妙风没有出声,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
“可惜啊……我本来是想和你一起灭了教王,再回头来对付你的。”妙水抚摩那一双已然没有了神采的眼睛,娇笑,“毕竟,在你刚进入修罗场大光明界,初次被送入乐园享受天国消魂境界的时候,还是我陪你共度良宵的呢……好歹我算是你第一个女人,还真舍不得你就这样死了。”
“不好!”妙水脸色陡然一变,“他要毁了这个乐园!”。
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:“妙水,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。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。
““妙水!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,居然去而复返了!。
薛紫夜并不答应,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!
“用这样一把剑,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……”
“风雪在耳畔呼啸,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——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,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,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,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。。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妙风颔首: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!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